“無槐。”蘇鬱開口道:“你下山吧。”
“尊上!”無槐頓時大驚:“無槐沒事的。”
“下山去,幫本座盯著點。”蘇鬱卻是強硬地開口。
無槐咬了咬牙,最終抱拳道:“屬下知道了。”
說罷,無槐便一行禮,不甘不願地離開了。
“可以嗎?”季煙盯著她的背影,開口道:“你把她調走了,若是我們此刻出手,有神力庇佑,即便是你也很難脫身。”
蘇鬱卻是低笑一聲道:“你們不會。”
季煙愣著,蘇鬱卻是一把推開了冰棺的棺蓋,將景清抱了出來。
她的動作小心卻又虔誠,像是抱著什麽無價之寶一般,叫劍閣三人根本說不出任何話。
她抱著景清的屍身來到懸崖邊,看著遠處的女媧神像,松開了手。
“等等!”季煙見著想要上前阻止。
“別急。”江流卻是將她攔下,示意她看過去道:“你瞧。”
便見景清是身體穩穩當當地停在那,然後,自女媧神像處,金色的神力如涓流般湧了出來,將景清的身體纏繞起來,緩緩帶向了神像處。
見到如此神跡,眾人皆是欣喜萬分。
“師伯!你看!”季煙捉著宋時的衣袖,滿臉欣喜。
宋時也是愣愣的看著眼前的景象,張了張口卻是一眼不發。
蘇鬱更是情難自禁,當即跪下,向神像行以大禮。
“請神女殿下,救我師尊一命!”
聽著她的話,劍閣三人卻是呆愣在原地。
在她們的印象裡,景清應當只是收了高稷一個徒弟才是,蘇鬱何時成了景清的弟子?
若真是如此,難道是景清沒告訴她們?
這更不該才對。
劍閣眾人困惑不已,但眼前他們卻顧不上太對,幾雙眼睛全都盯在那景清的身上。
景清的身體被送到神像面前,隨後周身泛起淡淡藍光,蘇鬱見著,驚喜萬分。
因為,就她的印象之中,在另一個世界中,景清在接觸到神像後,同樣也散發出了這點光芒。
忽然,蘇鬱察覺到自己的乾坤袋中有異動,連忙將其打開,便見青鴻劍當即飛出,來到了景清身上,與她的身體緊貼。
“對了,青鴻劍是用上古隕鐵所造,神女曾從隕鐵之上取下一部分煉製五色石,也就是傳說中的補天石,難道說,是要用青鴻劍來修複師妹的元神?”宋時激動地開口。
便見那青鴻劍慢慢融入景清的身體中,最終,人劍合一。
流光璀璨的道紋出現在景清額頭,釋放著淺藍的光華。
蘇鬱卻是大喜,剛準備開口卻是氣血翻湧,一口鮮血當即忍不住湧了上來,叫她咳了一地。
深紅色的血帶著些許漆黑,灼目極了。
“蘇鬱!”季煙見著,連忙上前將人扶著。
“你還是不要硬撐了。”季煙的面上,是複雜的擔憂之色。
於情於理,她不該這麽關心蘇鬱才對,蘇鬱是魔,更是魔族萬人之上的魔尊,只要她一聲令下,魔族湧出,那整個夷光大陸必將生靈塗炭,所以,在這個時候,看著蘇鬱受傷而置之不理是最好的。
只要她有事,便不會輕易叫魔族引發動亂。
這才是她身為正道宗派該看到的才對。
但她就是沒法放著蘇鬱不管,不管是什麽原因,至少,蘇鬱從未殺害任何一名劍閣弟子,更何況路上蘇鬱對她們也關照有加。
更不用說,蘇鬱是為了救她們劍閣的先掌門,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無妨。”蘇鬱擺手,隨後那目光依舊死死地盯在景清身上。
隨著金色的神力緩緩注入景清,眾人的目光愈發期盼,伴隨著她周身的藍光消散,景清的身體又被松了回來。
蘇鬱幾乎是當即從季煙的攙扶中脫身,連滾帶爬地來到景清身邊,顫巍巍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想去試探,卻每每在都要觸碰到人時又收了手猶豫不決。
她在害怕。
景清的模樣與先前無異,除了那眉心間一點淺藍道紋,並未有絲毫不同之處。
但她就是怕,怕景清還是一具冰冷的屍體,怕她所有的殷切期盼落空。
她不自覺咬住了下唇,哆嗦著不敢去確認。
最終,還是季煙來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蘇鬱抬頭,季煙這才注意到,蘇鬱早已紅了眼眶,眼底氤氳著淚水,即便那妖嬈的濃妝讓她瞧起來妖嬈冷厲,卻也擋不住她此刻的茫然不安。
像個擔驚受怕的小兔子。
季煙在心中給了這麽一個評價,估計說出去都沒人信的。
說泯滅人性縱火屠城的魔尊蘇鬱像小兔子,估計別人得說她腦子有問題。
“總歸努力過了。”季煙柔聲開口。
“至少,你在這件事上,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蘇鬱怔愣了一瞬,隨後低眸,看著還在昏睡的景清,終是下定了決心。
她伸手捉住了景清的手腕,卻在一瞬間睜大了雙眼。
景清是手腕不再是死氣的冰冷,而是有了溫度。
便連肌膚都有了柔韌性,她大喜之下,連忙伸手探向景清的脈搏,卻在感受到那上面傳來的微弱跳動時,她當即喜極而泣。
“成了!”
聽到這個消息,宋時連忙上前,他以靈力注入景清體內,感受著景清的身體情況,半晌,這個素來嚴肅沉穩的大長老竟然也落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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