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南海六幽天處並未有任何異常,而那鮫人族矢口否認他們與高稷勾結。”
景清一聽,不禁看向蘇鬱,卻見蘇鬱神色淡漠。
“既不說,那便全數殺了便是,不是想保下鮫人族嗎,本座倒要看看,這下,他們還能不保住。”
她的語氣很冷,很淡,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卻不知已然給人定了生死。
這樣的蘇鬱,讓景清格外陌生。
但她倒也不至於去同情鮫人族,做錯了事自然要付出代價,她雖是正道之首,但也不是什麽濫好人。
忽然有人上前一步道:“尊上,人界爆發戰火,我以為,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機會?”蘇鬱瞥了眼景清,隨後又看向那人似笑非笑道:“什麽機會。”
“自然是壯大我魔族的機會。”那人又道。
景清在一旁擰著眉,人間爆發戰火,生靈塗炭,民不聊生,滋生了無數怨氣與惡意,這些對魔族來說,都是好東西。
一但魔族介入其中,後果不堪設想。
蘇鬱卻是輕笑一聲:“不錯的提議。”
景清愕然,當即看向蘇鬱,卻見人看著進言之人笑著,可那眼底卻不見絲毫笑意,反倒冷的可怕。
那人一喜,剛要開口,卻發現自己已然動彈不得。
而魔尊寶座之上的蘇鬱,向前伸手,虛虛窩著,猩紅的魔氣以手的形狀捏著那人。
那人頓時滿臉驚恐,看著蘇鬱道:“尊……尊上,您這是……”
“本座說過,不要背著本座打人界的主意,本座喜歡聰明的狗,但不喜歡自作聰明的狗。”蘇鬱笑著,手中開始用力,漆黑的魔氣自那人身上溢出,湧向蘇鬱被她吸收,竟是不消片刻,那人便被吸幹了魔氣,化作飛沙消失殆盡。
大殿中頓時安靜的可怕。
蘇鬱的眸光散漫地掃過殿中所有人,在經過景清時頓了下,隨後沒什麽表情地移開。
“還有誰記不得本座的話?”
一眾人慌忙跪地道:“我等謹遵尊上律令。”
“那便散了吧。”蘇鬱說完,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經過景清時,更是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人。
景清愣了一瞬,等反應過來時連忙追了出去,便見蘇鬱帶著無槐準備離去。
“阿鬱!”景清連忙喚住人。
蘇鬱腳步一頓,偏頭冷淡地瞧著景清道:“景掌門有何貴乾?”
景清愣在原地。
蘇鬱竟然是喚她景掌門,而不再是師尊了。
見她愣在原地不說話,蘇鬱便開了口道:“魔域不是人界,若是景掌門待膩了,便請自行離去,恕不奉陪。”
說罷,便要帶著無槐離開。
“等等!”回過神的景清連忙喊住人,頓了一下看著她道:“阿鬱,我們聊聊。”
“沒什麽好……”蘇鬱回頭看向她剛想拒絕,卻在對上那雙灰色的眸子時,失了言語。
“我知道了。”拒絕的話被咽回了肚中。
兩人回到蘇鬱的寢殿,蘇鬱淡淡地瞧著人道:“景掌門要同我聊什麽。”
瞧著人生分的模樣,景清不自覺抿緊了唇,隨後開口道:“阿鬱,我知你心思,但……我從未考慮過那些事。”
蘇鬱靜靜地看著人。
景清歎了口氣道:“我一直將你看做徒弟,隻想護你周全,對你多少是有憐愛在裡頭,只是實在不知事情竟然會發展到今日這種地步。”
“我如今無法給你回應,也不知該如何回應你。”景清抬手捏了捏眉心。
“但我很歡喜,你還是我所知道的那個阿鬱,從未改變。”說道這時,景清的目光柔軟了許多。
蘇鬱一愣,別開眼道:“錯了。”
景清微愕道:“錯了?”
蘇鬱深吸一口氣道:“我已不再是劍閣掌門人親傳弟子蘇鬱,如今,只是魔族魔尊蘇鬱。”
景清抿著唇,蘇鬱看著她道:“景掌門不接受我,那也請你尊重我,你的確與我有恩,不動人族,我會做到,隻盼景掌門莫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從今往後你我橋歸橋道歸道,各不相乾。”
“非要如此?”景清擰著眉看著她。
蘇鬱嗤笑一聲道:“不然呢?景掌門,莫要忘了你的身份。”
景清抿緊了唇。
蘇鬱轉身向外走去,推開門的時候她回頭看了眼景清道:“我於你,感激不假,敬重不假,便是喜愛也不假。但,你是對的,我們人魔殊途,若有一日你得到飛升,亦是再無可能,不如就此斷了,我不與你煩心,也請你……”
“讓我死心。”
景清沉默地站在原地。
“魔域不適合您,人界已經亂了起來,需要您去主持大局,師尊……這是我最後一次喚您師尊,往後,各自安好罷。”
說完,蘇鬱毫不猶豫地離開。
看著蘇鬱的背影消失,景清一瞬間神色恍惚,心裡難受不是滋味,卻怎麽也道不出個所以然來。
從殿中出來,無槐便無聲地跟在了蘇鬱身邊。
蘇鬱心中難受,卻只能強忍著沒發泄出來。
“尊上,您若不願,何必要她離開。”無槐終是忍不住開口道。
蘇鬱深吸一口氣道:“不願如何?她教我養我護我這麽多年,不欠我什麽,是要叫我恩將仇報巧取豪奪嗎?我雖墮魔,但沒失了人性,這種事,我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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