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秦若影!”
“你——”
油燈忽燃,一桌之隔她再度看到殷千陌。
“哼!”秦若影氣急反笑,這人當真是她的死敵。
閻王讓你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
“要殺要——”
“不殺也懶得剮。”尹千雪面容冷峻,像是變了個人。
秦若影心思百轉,正欲開口。
“豔三娘死了。”
“你殺的!”太過震驚。
“可惡的宵小之輩,從今往後你可以是粉香樓的豔三娘,也可以是務川野棧的秦老板——”
“你想做什麽?”
尹千雪驀地一愣,神色默然:“先處理孩子。”
三日後,大丫身體複原。兩個小丫頭不知大
人們發生了什麽,隻得佯裝歡喜地在一旁打鬧。
“她們是苦孩子,去你們清風閣確實比跟著我浪跡天涯好。但醜話說前頭,你必須收她們做弟子。”秦若影素衣雋秀,一襲少年打扮。
若是為奴成婢,定會像她小時那般苦。
尹千雪眉目如畫,嘴角微抿,“自然,不過你有什麽資格同我討價還價!”
聞言,秦若影扭頭鑽進內室,趁交接的人還沒來,給兩個小丫頭各備了些財寶壓身。
柳湘到的時候,尚未來得及行禮,便見閣主罕見的豎指掩唇,繼而才喚出兩個幼女。
“我殷千陌今收下此二女為徒,皇天后土不負所學。”
雖面露不解,但柳湘還是恭敬地協助閣主完成了拜師禮。
兩個幸運的小丫頭,哪知臨行前卻咧嘴痛哭,一個個地拉住那俊逸少年亂喊。
“乾娘,你不要我們了?”沒心沒肺的大丫放聲哀嚎,甚至咬牙切齒地撕著秦若影的衣衫。
二丫則上氣不接下氣地抽噎,一雙小手攥得發青,“乾娘,以後我們乖乖聽話,再也不貪嘴搗蛋了。”
此情此景,看得柳湘熱淚滾落,她深呼一口氣背身擦拭。
尹千雪依舊面無表情,誰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麽。
與此同時,早就挨不住的秦若影一左一右攬過兩個小丫頭,沙啞著嗓音囑咐:“乾娘在江湖名聲不好——”
“我們不嫌棄。”
“哎,傻孩子!”她給兩個丫頭仔細拭去淚水,杏眼通紅:“清風閣是名門正派,以後沒人敢欺負你們姐妹倆。大丫,你是姐姐照顧好妹妹。二丫,你是妹妹多憐惜姐姐。那日的故事我瞎編的,你們爹娘都是普通人,好好練功識字,將來找個老實人穩當度日。”
像是交代遺言,耳力甚聰的尹千雪忍不住想笑,然而笑意未曾抵達眼底,驟然消散。
這信口拈來的秦若影,到底人性未泯!
大丫、二丫哭的漸漸沒了力氣,但依舊固執的不肯離去。
秦若影掃了掃門外兩道身影,語帶奸猾:“若是將來實在不想走正道,那便多積攢些銀兩孝敬乾娘。她們清風閣啥都缺,唯獨不缺這個。他朝若有機緣,稽城杏花村咱們娘仨好相見!”
兩孩子目瞪口呆地望著她,似笑非哭地猛捶她。
“你是不是賣了我們呀?”
“騙子,乾娘騙子。”
哭聲愈發淒厲,兩個孩子最終不情不願地跟著柳湘離開了。
站在風口默默注視著的秦若影,許久未動宛如枯木。
“你既心有不舍,何必逞口舌之快。”尹千雪靜靜地望向她。
“說什麽?我被你逼迫朝不保夕?還是讓孩子們整日活在思念的痛苦裡?說吧,接下來要我做什麽!”
秦若影口中鹹澀難耐,沒好氣地打掉眼前礙事的手,隨後一張錦帕斡了幾個旋後跌落汙泥裡。
半月後,萬州主街福滿樓內,雅間的紅衣少女正臨窗遠眺。
柳堤千裡,繁華熙攘。斜橋飛馬,往來不絕。
忽然,她柳眉微皺,冷厲低呼:“秦若影!”
“沒死!”翻窗而入的秦若影不耐煩地推開她,皺著翹鼻連聲嘟囔:“怎麽了,一天到晚甩冷臉,真比冰塊還硬。”
她竟有臉嫌怨,分明一路多事,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吃……尹千雪斜睨了她一眼:“如今還不肯講實話,撒謊成性!”
“抽什麽風……”
不討喜的家夥,本就性子苛漠,現下態度竟還如斯惡劣。
“我讓你查揚威鏢局,不是讓你花天酒地!”
滿身的脂粉香,白衣上面隱約有些模糊的唇印,看得尹千雪額角突突發疼。她簡直想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何要招惹這個無賴。
“你這人,我又不是江湖百曉生,打聽消息而已。”說著她猛地湊近,狡黠斂眸:“不信你聞,並無飲酒。”
下一刻,刺啦裂帛聲乍起,尹千雪拿起桌上的劍,直指對方心口:“滾遠點!”
“又生氣了?”秦若影自斟了一杯清茶,小啜兩口徐徐到:“你們清風閣要揚威鏢局走的是南下救瘟疫的藥材,我翻了翻你那弟子給的名錄,不過北地尋常可見的化瘀止血藥。再者我聽說前歲臘月裡發生過一件趣事,楊家三小姐曾當街與人大打出手——”
“大驚小怪!”街上整日滋事尋事的人多了去。
“換成別人的話,確實如此。但若是你和楊家三小姐,那便不好說了。”秦若影嘴角噙著絲壞笑,神情囂張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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