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被人推開容羽已經萬分慶幸了,她小心握著賀嬌的手腕,尋求賀嬌的建議:“我們現在怎麽辦?”
她只是個小說家,不是什麽實乾家,如果是她親自寫過的劇情倒無所謂,可她原本的劇情中並不包括現在的場景,容羽對這種充滿未知的狀況有著本能的恐懼。
賀嬌貼在她耳畔低聲回應:“先朝大路走。”
容羽立刻點頭。
兩人看向原本要返程的方向,那個跟賀嬌一模一樣的“鬼影”已經消失不見,但周圍的樹林卻好像更加幽暗,透著股令人心跳加速的詭異。
兩人於是轉身朝廁所附近的大路走。
過於安靜的小路上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冷風拂過樹葉的簌簌聲在耳邊蕩來蕩去,容羽總覺得暗處像是有一雙眼睛在直勾勾盯著她,越走越後背發毛。
兩人朝著相反的方向不知道走了多久。
賀嬌忽然停下腳步,臉色難看地狠。
賀嬌:“這條路怎麽變得這麽長?”
容羽一愣,也覺得哪裡不對。按道理來說,她們剛才所在的位置已經接近廁所,再往前走幾十米應該就到了,可現在又走了有一二百米,前方依舊是看不見盡頭的樹林。
容羽看著前方一眼望不到頭的樹林,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這難道是——
賀嬌蹙起長眉:“碰見鬼打牆了。”
她話音剛落,周圍的空氣如墜冰窖,濕冷的風從四面八方刮來,凍得容羽渾身顫栗。空氣中的冷氣凝結成了水珠,在小路上緩緩升起半透明的雲霧。
雲霧掩映中,道路盡頭倏地出現了一道僵直的身影。那人身體矗在陰暗中,看不清楚是誰,還好頭頂上挑染的藍毛昭示著他的身份。
是賽文。
容羽上下打量他幾眼,他怎麽會在這裡?難道賽文也跟她們一樣,不小心被困在這條路上了?
容羽正思索著,前方的賽文突然瞬移了幾米,離她們更近了。容羽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睜開眼,就看到賽文再次瞬移靠近,這次她們的距離只剩下了五十多米。
賽文的臉終於能勉強看清,原本還算清秀的長相蒼白僵硬,雙目全黑睜到最大,眼角近乎要撕裂。他渾身上下糾纏著黑氣,以一個詭異的姿勢站著。頭部前傾,肩膀上吊,踮著腳,像是脖頸拴了條長繩,被繩子提溜著似的。每過兩秒,他就會突然向前瞬移幾米,容羽卻沒看到他的雙腿動過,完全是被提著向前。
她身旁的賀嬌臉色有點發白,但還算鎮定,容羽聽到她小聲說了一句:“不應該啊,之前沒有這個劇情......”
她一句話沒說完,陡然意識到什麽,轉頭和容羽對視。
但如今情況緊急,容羽來不及等她說話,拉著賀嬌的手趕緊帶她朝相反方向跑去。
面前猛地出現賽文的身影,他那雙純黑的眼睛暗藏著絲絲縷縷的紅絲,盯著容羽的表情猙獰詭異,嘴角慢慢揚起,一直咧到耳根,露出鮮紅的牙齦血肉。周圍冷風狂嘯怒號,又像女人的嗚咽求饒。賽文伸出手,直直朝她脖頸處伸來,說話聲像是蛇類的低語:“容...羽......”
這場景實在讓人頭皮發麻,容羽覺得似乎有冷風順著褲腿鑽上來,寒意一直漫過頭頂,牙齒都忍不住打顫。
她正要拉著賀嬌繞開賽文繼續跑,身旁的少女忽然伸手抓住賽文的手腕,掰著他的手向後一個過肩摔,一下將賽文摔到地上。而後一腳踩了下去。
周圍都是懸浮的雲霧,已經開始看不清地面,幽靜的黑夜中,容羽只聽到骨頭斷裂的咯吱聲,聽得耳根發麻。
賀嬌面無表情拍拍手站直身體,對著她道:“走。”
“哦、哦...好......”容羽跟著她快速朝回去的路上狂奔,邊跑邊想,她在小說中給賀嬌安排了武力值嗎?好像沒有啊。
但她們剛跑幾步就再次停了下來,遠遠就看到道路盡頭,又是一個逐漸拉近距離靠近的“賽文”。這次他手上還拿了一把刀,直直向容羽衝來。
容羽回頭看了眼身後,她們來的方向,另一個“賽文”也在飄忽著靠近,分不清那個是真的。
這儼然已經不是純愛文女主賀嬌和她能解決的麻煩。
容羽深吸口氣,想讓賀嬌先走:“‘它們’是衝我來的你先回去,往樹林裡跑。”
賀嬌臉色微變,凝眉看著她,神情複雜:“你不是原本的容羽,你到底是誰。”
她繼續道:“那個男的只會把我利用到最後一刻。”
容羽不明白劇情怎麽是這樣,她原著明明是個小甜文啊,難道是連琅笙腦中的劇情更改了?但當下時間緊張,她也沒時間多想,看著賀嬌輕聲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才是真正的容羽。”
賀嬌一愣,呆呆看著她。
容羽說的沒錯,因為連琅笙並不喜歡同性,她喜歡連琅笙不敢表白,甚至在小說中都不敢承認,怕被連琅笙發現,所以才將主角設定成男性。她怎麽舍得讓原著中的“容羽”對賀嬌不好?小說中的容羽對賀嬌絕對就是性轉的她。
腦世界的設定都會像意識主人的個人喜好靠攏,如果賀嬌就是連琅笙意識體,她不喜歡男性的“容羽”,是不是可以說明,她也可以不在意性別?她在意的是容羽本人?
這個想法讓容羽指尖顫抖,心中倏然升起隱秘的愉悅感,就連周圍的恐怖環境都不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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