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芒小心地轉頭去看了一眼,又立馬害怕地捂住眼,小幅度點點頭。
她記住了,為飽腹而殺生不可恥,可恥的是虐殺生靈,以此取樂。
……
說完“不會”後,白芒又抿抿唇,小聲地問:“姐姐,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麻煩。”桃羽說是這樣說,卻直接伸手從白芒手中拿過野兔。在白芒手中拚命掙扎的野兔,到了桃羽手裡,一下就怕得跟鵪鶉似的縮起來一動不動,一雙紅彤彤的小眼睛裡寫滿了恐懼。
桃羽把野兔拎在手裡掂了掂,卻不急著動手,而是問白芒:“小家夥,知道我為何要叫你捉兔子殺兔子嗎?”
白芒乖乖道:“為了練武。”
“是。”桃羽點頭道,“你的基本功練得差不多了,按照原來的計劃,除了劍招,我也該教你一些別的招式。但帶你到山野裡來,要你親手捕獵,並不在我原本的計劃中。”
白芒輕輕“嗯”了一聲,反正,無論姐姐怎麽安排,她都乖乖聽話就好了。
“我想通過此法,教會你格殺之術。”桃羽眯起眼睛,說出那個“殺”字時,周圍氣息凜冽一瞬。
“格……殺?”白芒咬了咬唇。
“貼身格殺之法,若是學得精通了,甚至不需要體力作支撐,不需要丁點兒內力,便可在無形間取人性命。”桃羽笑著問她,“小家夥,昨天我趕到俠義幫時,你是想搶走幫主那狗東西的發簪捅他喉嚨的吧?”
白芒點點頭,又輕輕搖頭,她那時的確想奪幫主發簪戳他喉嚨,以作要挾,但她沒想過殺了他。
桃羽笑著敲她腦袋一下,又接著問:“那小家夥,你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麽被發現了嗎?”
白芒回想一下,輕聲問:“因為俠義幫幫主內力高強,感知到了我的動作?”
當時她操控著全身每一絲內力,伸手奪發簪時,速度甚至比方才捉野兔還要快,可她還是立刻就被幫主捉住喉嚨。
“不是。他不過四重內力,能感知到什麽?”桃羽不屑地笑一聲,接著說,“與內力無關,他能察覺到,只因為你殺氣太濃。像他那種混跡江湖的老狐狸,你心思剛動,他就有所防備。”
白芒不解,渾然感覺不到,自己身上竟會有殺氣存在。
桃羽把野兔遞給白芒,白芒乖乖捉住,前一刻還在裝死的野兔,到了白芒手中,又劇烈掙扎起來。
“小家夥,你看。”桃羽說,“就連你手上的畜生,都能感覺到你的殺意。”
白芒靜下心來認真觀察,很快發現,每當她將目光移向野兔頭頂、脖頸附近,野兔的掙扎就尤其劇烈,但她一旦移開目光,野兔掙扎幅度又會變小一些。
桃羽說得沒錯,白芒感覺不到,但她身上的殺氣是的的確確存在著的。
桃羽笑著說:“可偏偏你的殺意又不夠濃烈,小家夥,你看那隻畜生在我手上一動不動,是因為我沒一點兒殺意嗎?自然不是,是因為我身上殺意太重,它壓根兒就不敢動。”
別說兔子了,就連白芒都能感覺到,桃羽身上那股令人恐懼的涼意。
白芒盯著不斷掙扎的野兔,若有所思。
她做不到像桃羽那樣,將濃烈的殺氣外放,所以便只能學會收斂殺意,不被察覺。
桃羽伸手,手指摸到毛茸茸的兔腦袋上,指尖往下,掠過野兔的脖頸處,順著動脈的紋路輕輕一挑,又往後,在它椎骨處去輕輕一捏,野兔瞬間又被嚇得一動不動,一身灰毛緊緊貼在身上,只有尾巴是炸開的。
“除了殺意,格殺一術最講究一擊必殺,不僅需要你出手快、準、狠,還得挑它最薄弱處下手。若是用刀,則直擊動脈,若是不能用刀,便瞄準它的頸椎出手,內力匯於掌心。”
桃羽忽然捉住野兔的腦袋,看似輕松地往後一折,“哢擦”一聲,野兔甚至還沒意識到,就已經沒了命。
“看。”桃羽說。
白芒也看得怔怔的,一不小心把手松開,眼看野兔就要掉在地上,她手忙腳亂地接住。野兔已經沒了氣,腦袋歪著,身上沒有一絲血。
“今天算是我教你,明天開始你自己動手。首先學會用好你的一雙手,從赤手空拳開始,再學刀、學針、學別的暗器。小家夥,你記住,對野兔是如此,對人也是如此。”
白芒點頭。
桃羽拍拍手,到一旁的小池塘洗手去了:“快把兔肉收拾出來煮了,小家夥,我快餓死了——”
桃羽說話時稍稍拖長了聲音,原本就是微甜的語調,這時更是像在撒嬌一樣。
白芒這時才注意到,已經快到申時了,桃羽先前好歹吃了幾個野果,她卻什麽都沒吃。可白芒這時反倒感覺不到餓了,她從懷中掏出小刀,動作利落地處理野兔,她只是下意識地……
想讓姐姐快些吃到。
白芒將野兔收拾乾淨,架到火堆上烤的同時,一個東西正好落進她懷中,白芒低頭一看,發現是桃羽中午吃的那種野果,紅燦燦的表皮在陽光下,尤其誘人。
桃羽漫不經心走到火堆邊坐下,像是什麽都沒發生。
白芒抱著野果,眼睛裡燦若星辰:“謝謝姐姐!”
……
吃飽喝足,白芒跟著桃羽,繼續往山林更深處去。白芒仍然用的是桃羽教她的“日”字步輕功,但她還不夠熟練,速度比起她自己的流雲步殘缺版,反而還慢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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