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以南,昆侖仙山山脈之下,無瑕鎮。”王願道,“玉石在鎮上由師傅雕琢好之後,才會交由雲遊商人,送去中原。據說玉中刻字的手藝,是無瑕村中的獨一門,從不外傳。”
桃羽指尖輕輕敲了敲,她倒是聽過無瑕鎮這地方,盛產美玉,和明教據點隔得不遠——直線距離是不遠,就是中間隔著一座昆侖山罷了。
桃羽曾經自西域橫穿大漠到中原,偏偏繞開了昆侖山脈,便從未去過無瑕鎮。
“那位雲遊商人曾告訴我,無瑕鎮產出的玉石,不同的輪廓都代表著不同的含義,可能代表的是一個東西,可能是一個地方,也可能是神仙的輪廓……”王願擺弄一下她和紅苕的玉墜,是兩個一模一樣的不規則橢圓,上邊小一些,下邊更大,“像我和紅苕的,便是觀音菩薩的輪廓。”
“可你們這塊玉……”王願皺起眉頭,搖搖頭,“我看不出來。”
白芒的玉墜邊緣凹凸起伏,極不規律,實在難以看出究竟是什麽形狀。
王願補充道:“恐怕只有無瑕鎮中的雕刻師傅,才知道雕的是什麽。”
桃羽將玉墜拿回手中,眸子微微垂下,盯著玉墜思索一瞬,唇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是麽?多謝願願姑娘了。”
她大概知道玉墜的形狀代表的是什麽了——
是一座山。
桃羽第一眼看見白芒玉墜中的暗紋時,便看出是一張地圖。而現在有了王願的提示,她立刻猜到,這是一張畫在山上的地圖。只要找到那座山,便能知道謎底所在。
至於怎麽找到那座山?
要是靠一雙腿走遍大江南北,將途經的山川河水挨個兒找個遍,那不知得找到何年何月去了。自然是前去無瑕鎮,拎個雕玉的師傅問一問。既然只有無瑕鎮的師傅會這手藝,那麽鎮上便一定有人知道這玉,是按照什麽雕的。
桃羽拉著白芒起身牽馬離去,走之前,還不忘笑意盈盈地朝王願二人說一句:“也多謝願願姑娘的這位後娘。”
紅苕:“……”
王願咬牙:“……”
好在她們不知道昨晚桃羽無意間聽了牆角的事兒,隻當她是真心以為她們是後娘和繼女的關系,不然兩人之間,氣氛不知有多尷尬。
走出小院,白芒終於沒忍住,抱著馬脖子“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桃羽心情很好,馬鞭一甩,黑馬揚起碎步走在前邊。白芒策馬跟上去,走在桃羽身側。
“姐姐,我在想……”白芒想起方才紅苕酥聲哄王願的模樣,不由得道,“紅苕和願願兩位姑娘相處時,好像和普通的男女夫妻,也沒有什麽不同的。”
“因為世間情愛,不都是一個樣。”桃羽頓了頓,嗤道,“一樣無趣。”
“姐姐經歷過嗎?”白芒問。
“沒有。”桃羽搖頭。
“那姐姐怎麽知道無趣?”白芒好奇地問。
“反正就是無趣。無趣至極。”
世間恩愛的夫妻,桃羽只見過她爹爹和娘親二人,可那時她還太小。後來她跟著師父去大漠,一心專研武學,身邊便再沒見過什麽伉儷情深。
不,情字她是沒怎麽見過。可情愛之事,她可見得多了。
桃羽好幾次深夜在藏書閣看書學習時,都被不遠處書架旁嚶嚀的聲音驚擾到,也不知為何,那些小侍女小侍衛總愛在夜半三更,躲在藏書閣裡做那檔子破事兒。
還有最讓她記憶深刻的,她有一回跳寒潭瀑布時,腦袋剛從水裡扎出來,就看見不遠處,明教右護法和他的大徒弟裸著身子抱在一起,親得難舍難分。那一瞬間,六目相對,時間都好像靜止了,只剩下瀑布嘩嘩聲。最後她若無其事轉身,繼續攀瀑而上,再度躍入水中時,那兩人已經不見了。
後來她長大一些,到了白芒現在的年齡,十三四歲,本該是情竇初開時,她看見的,又都是山匪奸淫擄掠的情形,惡心至極。
總之,桃羽見的次數越多,便越是覺得這事兒無趣。
“不許再問,煩不煩呢。”在白芒又要張嘴之前,桃羽一甩馬鞭,在空中甩出一個響亮的鞭花,止住白芒的聲音,“小家夥,從昨夜到現在,你問題怎麽這麽多?”
白芒乖巧道:“因為我覺得好奇嘛。”
她現在正是情竇初開、懵懵懂懂的年紀,會對情情愛愛的覺得好奇很正常。白芒又輕勒韁繩,讓白馬靠近桃羽的黑馬一點兒,又問:“姐姐像我這般大的時候,就沒好奇過嗎?”
“沒。”
白芒還想再問什麽,就對上桃羽刀一般的目光,她立刻抿緊嘴唇,乖乖睜大眼睛,不問了。
“不過姐姐,我昨晚也有想過……”不許再繼續問桃羽問題,說些別的總是可以的,白芒緊緊跟在桃羽身後,慢吞吞地道,“姐姐你說,你對情愛之事不感興趣,以前沒有、日後也不會傾心於誰。”
“我想,我也是的。”
“等我長大了之後,才不會傾心於別人,男人也好女子也好,都不會。要喜歡,我隻喜歡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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