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羽淺淺問道:“怎麽個難看法?”
老三慌張道:“皮膚慘白,眼白發紅,瘦得皮包骨頭……所以他們四處捉活人回谷……整座山裡的人都、都被他們殺得差不多了!吸血谷裡整整百余人,都、都會那吸血的邪功!你們兩人武功再、再好去了吸血谷也、也是送命……!看在我告訴你們的份上,繞我一命吧!求、求你們了!”
“姑娘……不,女、女俠!我們真不是故意的……吸血谷要求我們上繳所有獵物不說,若是數量不夠,還得拿人命來補……!我們都是為了救、救老大的命啊!”
桃羽瞟了眼趴在一旁的瘸子,輕笑道:“你們還真是兄弟情深呢。既然這麽想救他的命,怎麽不自己頂了他去吸血谷呢?怕不是欺負他是一個瘸子,逃也逃不掉吧?”
她漫不經心間,殺意卻如針,刺得面前之人靈魂顫抖地疼。
老三嚇得嘴都在抖,說不出話了。與此同時,趴在地上的瘸子老大不知哪兒來的力氣,踉踉蹌蹌半趴著往山裡狂奔,跑得倒是很快。
桃羽順手解決被嚇傻的老三,抬眸往門外望去,瘸子老大的背影已經很遠了,再數幾聲就能消失在山林中。
桃羽隨手撿起一顆小石子兒,扔過去。
下一刻,瘸子老大的身影倒在山野間。
桃羽拍拍手掌,屋內一片狼藉,她身上卻沒被沾染分毫。風從敞開的門外湧進來,撩起她的發絲向後飄,桃羽眸中是帶著淡淡笑意的,夾雜著殺意的笑。屋內沒有燈火,只有月光灑進來,黑暗為桃羽多添了一分妖冶邪氣。
“走吧,小家夥。”桃羽緩步走出屋子,“重新找個乾淨的地方睡一晚。”
白芒急忙跟上桃羽的步伐,腳踝上銀鈴被風吹得叮鈴鈴響,她回頭看小屋一眼,又看向山野中,瘸子老大倒下的方向,最後看向桃羽的背影。
她見桃羽殺過很多次山匪,亦或是獵戶三兄弟這般不軌之人。可今天,桃羽的狀態顯然與之前不同……
以前若是有人僥幸逃了,桃羽是不屑去追的,任由他們逃走。尤其是像瘸子老大那種全程沒說幾句話,安靜懦弱,沒有對她們出手之人,桃羽是樂意放他們一條生路的。
方才桃羽卻毫不猶豫殺了已經逃走的瘸子老大。
白芒不由得問出了聲,桃羽回眸看她,眸中依然閃著妖冶的光,對視時,看得白芒下意識想移開目光。
“為什麽要殺了他?”桃羽像是聽見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輕笑著說,“斬草,自然是要除根的。白芒,你懂不懂?”
白芒搖頭,桃羽就笑盈盈地接著說:“別看他現在只是個瘸子,可若是我放了他,日後他修成武林高手,前來找我們復仇怎麽辦?”
白芒一時分不清桃羽是在說笑,還是認真的。
“姐姐以前從未這般說過。”白芒輕聲道。
桃羽打個哈欠道:“以前是以前。”
白芒點頭,睫毛垂下,掩蓋住眼底迷惑不解的情緒。
不止是斬草除根這一點,以前桃羽殺山匪、或是別的惡人時,白芒隻感覺得到殺氣,卻感覺不到殺意。桃羽只在曾經面對俠義幫幫主,還有那黑面閻王時,才有過從心底漫出的洶湧殺意。
面對獵戶三兄弟時,白芒卻明顯感覺到,桃羽周身殺意濃得快溢出來了,又飄忽不定,難以捉摸。
不,不止是面對獵戶三兄弟,前些天在岷山外邊,桃羽看見那個欺軟怕硬的男子,將他扔進河水中時,周身也圍繞著殺意。不過當時兩人都在馬上,疾馳間,白芒誤以為那是戾氣。
在昆侖苦練半年,白芒竟不知桃羽何時變了。
……
到馬廄時,兩匹寶馬約莫是感覺到方才屋中的殺意,見她們來了,急得搖頭晃腦輕聲嘶鳴。白芒將手伸過去,兩匹馬兒就爭相把腦袋蹭過來。蹭過白芒的手,它們又去蹭桃羽的肩膀,被桃羽嫌棄地躲開。
白芒輕聲安撫道:“小一小二,沒事了。”
她們給兩匹馬取名叫小一小二,但她們都常常分不清誰是小一,誰是小二。兩匹馬兒身高體型毛色瞳色都一模一樣,找不到一點兒區別,性子也差不離。
在山野中睡一晚,第二日清晨,二人沿著獵戶所說,徑直前去“峽谷最深處”,亦是吸血谷的據點。
從昨夜獵戶口中所說,白芒大概能猜到,吸血谷練的是那吸人精血的邪功,和曾經的俠義幫幫主差不多。就連病弱慘白的樣貌,也很接近。
只是不知道白虎令所藏的地點,和吸血谷據點正巧在一塊兒,是否真的只是巧合?
白芒回想起獵戶三人的話,不由得道:“姐姐,若昨晚那三人所說是真的,吸血谷恐怕比俠義幫還要可惡不少。”
俠義幫中只有幫主一人在練吸血邪功,其余幫眾雖然大多是手上沾著無辜之人性命的惡人,但也的確可能有那麽一兩個被卷進去的無辜小廝。可按照獵戶三人的說法,吸血谷中各個都是吸人血的凶徒,無一人無辜。
俠義幫幫主一個人修煉邪功,就禍害了商都城中那麽多人,更別說一整座吸血谷數百人了。
桃羽玩味道:“所以若是遇見吸血谷的人,一個不剩殺了便是。”
白芒閉眼,黑漆漆一片的眼前,閃過三年前她毀掉俠義幫幫主丹田的那一幕,看他無力地在自己眼前死去。還有遊歷三年間,死在桃羽手下的匪徒,又想起昨夜獵戶三人在窗外說的那些惡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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