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白芷硯焦急問。
白雲臉色同樣青黑:“沒有追上。”
白芷硯深吸一口氣,當即道:“兵分兩路,一路隨我和雲*夜兼程追在那條船後,一路迅速回潛龍山調兵!務必將芒姐姐救出來!”
“是!”
……
白芒是被桃羽打暈的。
上一瞬她還在碼頭邊,坐著輪椅,和白芷硯聊天。下一瞬,昏沉沉地睜開眼,眼前的一切就都變了。她在一個小房間裡,房間面積很小,但布置得十分奢華精巧,完全不顯得逼仄。
窗子是被木條封死的,隻留些許空隙,白芒往縫隙外看,只見江水滔滔。她在船上。
日光正盛,江面反射著波光,距離白芒昏過去時,不過一個時辰。
冰冷刺骨的江風從縫隙裡灌進來,立刻被窗邊火盆裡的暖意驅散。
而一旁的木桌上,放著一副巨大的鐵質腳鐐,雖然沒用在白芒身上,但那東西放在那兒,意思就很明顯了。白芒若是敢跑,那接下來,恐怕只能被鎖在床邊了。
白芒頭還很昏,她艱難地抬手,忍著肩膀的劇痛揉揉眉心,思緒才一點點恢復。
很明顯,她被桃羽擄走了。
桃羽在佛子面前與她告別說來日再見,實則壓根沒打算真的放她走,她一離開少林,桃羽就立馬抓人來了。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白芒差點笑出聲——被氣的。她早該猜到,桃羽的性子,怎麽可能就那樣走了!她一笑,引動肩膀上的傷口,聲音到喉嚨處立刻就變成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咳……”
白芒咳得眼淚都出來了,差點直不起腰。
“白芒!”房間門一下被推開,桃羽快步走來,將藥碗扔在桌上,立馬靠在白芒身側,手指點過她受傷的肩頭。也不知道桃羽用的什麽手法,她輕輕地揉了一下,白芒肩上疼痛還真減弱不少。
桃羽的手指掀開白芒衣衫,就要往肩頭肌膚那兒探,替她按摩。
白芒蹙眉,她什麽都沒說,神色卻倏地冷下去。
白芒向來是溫柔沒有脾氣的,她這麽一皺眉,房間裡的氣溫都仿佛降了下去。桃羽的動作一下子僵住,她也冷笑:“白芒,你什麽意思?”
白芒絲毫不讓,反問她:“桃羽,你什麽意思?”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腳鐐上,越來越涼。
白芒越來越不明白,桃羽究竟把她當什麽。
當初她在桃羽身邊時,桃羽丁點兒不在乎她,將她的一切付出當做理所當然,從不在意她的情緒。可現在她徹底醒悟了,決心離開桃羽,桃羽又一定要將她捉回來,不惜用這麽惡劣的手段,囚也要將她囚在身邊。
圖什麽呢?
白芒不明白。
桃羽看過去,她分明看到了那副腳鐐,卻當做沒看到,而是去拿一旁的藥碗,遞過來:“我好心幫你療傷,你就這態度對我?嘖,小白眼狼。”
“喏,剛熬好的藥,理血活氣,對你肩上的傷有益,為了這幅藥,我在山林裡折騰好半天,可算將藥材給找齊了。”桃羽漫不經心道。
桃羽越說,白芒便越覺得可笑,心底溫度越來越低,越來越涼。
藥碗遞到了她唇邊。
白芒沒有喝,她輕笑,既然桃羽裝看不見,那她就直接戳破:“桃羽,我不是你的寵物。”
桃羽眉毛微挑,面不改色:“喝藥。”
白芒咬唇:“桃羽,放我走。”
桃羽聲音冷下去,一字一字,幾乎威脅的語氣:“白芒,喝藥。”
白芒緊緊閉著雙唇。
桃羽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抬手用力捏她雙頜,想要將藥硬灌下去。因為白芒受了傷,桃羽沒有用內力,但她本身的力道足以讓白芒吃痛,白芒本就蒼白的臉頰上神色羸弱。
桃羽動作頓了一瞬,更加強硬地將藥往白芒口中灌。
“唔……!”白芒忍住肩上的疼,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猛地向前一撞——
“啪!”一聲。
藥碗被白芒撞開,摔在地上。
藥灑了一地。
濃鬱的藥香在房間裡溢開。
桃羽眸光倏地冷下去,她起身盯向白芒,白芒條件反射般重重顫抖,整個人一下子蜷縮在床腳,雙手緊緊抱著膝蓋,半張臉頰埋在膝蓋處,只露出一雙通紅眼眸警惕盯著桃羽,防備又恐懼的神色不言而喻。
像一隻被拋棄在叢林深處,對一切都充滿懼怕的可憐小獸一樣。
桃羽以為面對白芒的任性,自己會憤怒,會氣得不輕,會想要狠狠教訓眼前這隻小白眼狼。可是沒有,她隻感覺……與白芒對視的那一眼,她的心臟收縮般疼了一瞬。
好疼、好疼。
白芒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她時,她都沒這麽心痛過。
白芒不是將她當做外人,不是陌生人,而是敵人。
桃羽曾經看到過這樣的眼神,是她十三歲那年,在叢林中打獵時看見的。
當時她在森林中獵熊,正巧碰見一隻瘦骨嶙峋的巨熊與母狼搏鬥,母狼身後,還跟著一隻半大的狼崽子。她看見兩隻野獸搏鬥的場面時,它們已經打到了尾聲,她還沒來得及出手,巨熊和母狼就紛紛倒下,斷了氣,只剩一隻狼崽子。
桃羽當時覺得好玩,大咧咧地走過去,本想要不要把狼崽子帶在身邊養著玩,誰知道,那小狼看見她的一瞬,就炸毛跳起來,一邊往死去的母親懷裡縮,一邊驚懼地向她呲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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