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柔軟的軀體貼過來,白芒怔了一瞬,下意識就冷著臉想要掙脫,手剛一動,耳邊就聽見桃羽略微沙啞的聲音:
“抱一下,都不行啊?”
桃羽似乎在笑,語氣又很懶散:“剛親了那麽久,這就翻臉不認人了,小白眼狼。”
桃羽還說:“剛才可不是我主動的。”
白芒:“……”
她呼吸起伏都變得更快一些,是自己都說不清的情緒。
桃羽說得也對。
親都親了,抱一下,也就無所謂了。
更何況……她、她竟然迷迷糊糊地,主動親了桃羽……!白芒臉頰微微地燙,想解釋什麽,又覺得這時無論說什麽都不合適。
白芒便不動了,任由桃羽那麽抱著。桃羽下頜擱在她的肩上,也沒再說什麽逗她的話,隻喟歎一般,長長吐口氣。
這一瞬,白芒好像感覺到了什麽……以前從未在桃羽身上察覺到的情緒。她不明白,桃羽也不明白。
方才親吻時怦然心動的情緒,這會兒也怦然消逝。
只是,白芒也莫名有些失落,心裡像空了一小塊。
……
船上的時光過得很漫長。
每天過得其實也差不多,無非是睡覺吃飯喝藥,還有下午雷打不動的按摩。偶爾桃羽心情好,想起白芒在房間裡會悶,就帶她去甲板上吹吹河風。
之後的幾天,白芒和桃羽再沒有過那天清晨一般的親昵。那只是一個巧合,白芒不會容許它第二次發生了。
桃羽對白芒的態度,算不上太溫柔,但絕對不算惡劣。至少,桃羽不會再強迫她什麽。
如果是以前,這便是白芒最期望的態度了,她曾幻想過無數次,能夠與這樣的桃羽相處。
但現在……
既然白芒早已不準備回到桃羽身側,自然不會再對她有任何期待。白芒回想起自己曾經的想法,甚至都覺得可笑。原來她對桃羽的期待,就只是不凶她不責罵她、不強迫她做什麽啊?
這是對喜歡的人該有的期待?
桃羽以前輕視她,她怎麽自己也跟著輕視自己了?
或許是離開桃羽的這三個月,白芒認識了許多以前不曾見過的人,感受到了許許多多以前不曾感受到的善意,至少現在,她明確地知道,桃羽這些天對她不差,可也算不得很好。
就像是……
像是給自己養大的小寵物療傷似的。
只要給口飯吃、把傷口養好便是了,不在乎她的情緒,不在乎她心裡在想什麽,不在乎她被關在船上悶不悶,偶爾心情好了便逗逗她、稍微溫柔地待她、帶她去甲板上逛逛,心情不好就頑劣地逗她,亦或是獨自在外邊,完全忘了船艙裡白芒的存在。
這幾天,除了在甲板吹風的那幾次——可能還不到一個時辰,白芒其余所有時間,都是在船艙裡看著江水發呆度過的。
她很悶,也很無聊。
可她不說,桃羽便永遠察覺不到。
桃羽的態度看起來再怎麽和以前不同,本質上,也是一樣的,桃羽沒有將她放在眼裡過。桃羽始終站在一個很高的高度,不屑地俯視她,並且將此當做理所當然。
以前的白芒會接受。
但現在的白芒不會。
這幾日在船上的生活,反而堅定了白芒一定要離開的意圖。
……
隨著時間流逝,白芒是的傷也一點點好轉,除了桃羽給她準備的藥,她每天早晚都會偷偷多吃一顆玉髓丸,傷勢好轉比她預計的還要快。
白芒不知道等她傷好了,桃羽會不會真的履行諾言放她離開,但她已經在暗中準備逃離了。
一旦逃出這艘船,她就立刻向潛龍山的方向而去。
反正,只要她能脫離這艘船,進了山林,桃羽就再找不著她。
沒想到,就在白芒肩膀裡的那束真氣要徹底消散,她即將可以運轉內力的前一天夜晚,桃羽竟主動坐到床邊,與她談起:
“白芒,今晚我將去解決名單上最後一人,這之後,我們便啟程回家。”
家?
以前是她將明湖教當做她們的家,桃羽從來不以為然,現在反倒是從桃羽口中聽到這個字,白芒隻覺得諷刺。
白芒看著窗縫外的江水,沒有看桃羽,唇角勾起一絲淡漠的嘲笑。
桃羽卻接著說:“白芒,明日你再服兩次藥,肩膀處的傷就好得差不多了。”
桃羽說著,垂在身側的手指捏緊了些,佯裝漫不經心道:“先前我答應你,若是你傷好後仍執意離開,我便不再逼你,放你走便是。”
白芒這才詫異抬眸,桃羽還真要放她走不成?
先前桃羽費了那麽大的勁兒抓她,幾乎偏執,這會兒真要放她走了,白芒反倒覺得不敢相信,下意識覺得有詐。她靠坐在床頭,暫時沒有回話。
桃羽往前伸手,手指覆在白芒手背上,問她:“白芒,你真的還是一點兒不願回去麽?”
白芒感覺到手背上的柔軟,她沒有躲開,沉默片刻後,她抬眸看桃羽的眼睛,輕笑著反問桃羽:“你為什麽那麽想帶我回去?”
“這有什麽原因?”桃羽幾乎想都不想,冷笑般哼一聲,開口,“自然是因為你……”
自然是因為,你是我的。
我的白芒。
是桃羽一手帶大,養在身邊這麽些年的白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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