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若是運氣再差一點,武當掌門恰巧從閉關中醒來,就像是王烈玉那般。對上他的十重內力,我們可丁點兒活下去的可能都沒有。”
桃羽彎著眉眼問:“總之,上去就兩個可能。第一個,毀掉武當掌門的丹田,然後被兩個長老圍攻,堪堪逃出去……說不定就算逃出了萬裡峰,最後也逃不出武當山。第二個,便是我們一起死在上邊。怎麽樣,白芒,你選哪一個?”
“姐姐想怎麽選?”白芒乖巧地問。
“我想賭一把,白芒,你要跟著我賭嗎?”桃羽問。
白芒毫不猶豫地點頭:“嗯。”
“行。”桃羽一下牽起白芒的手,卻沒帶著她往石階上走,而是用流雲步沿著原路返回!如今倒回去走,流雲步的軌跡和來時分明是相反的,可機關依舊沒被觸發,可見這密道修得有多巧妙。
白芒微怔:“誒……?”
桃羽輕笑道:“我賭的是,這密道不止一個出口。我們從入口到出口處,一路看見不少岔路,難道這些岔路都沒有任何用處?再者,我們不論在白天行住處,還是在密道中,一路上都沒看見任何有用的物件,武功秘籍也好,神兵利器也好,別的什麽也好……可就是什麽都沒有。是武當的人已經清掃過一遍了麽?不……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們先回到入口處。至於另一個出口在哪兒,白芒,你好生想想。”
“……我?”
“對,你想。”桃羽理所當然道,“白天行一定在屋裡留下了什麽提示,既然你能一下猜出機關由哪本書控制,就一定能猜到密道出口在哪兒。”
白芒點頭,沉吟道:“好。”
既然姐姐那麽信任她,她就絕不能讓姐姐失望。
白芒認真回想在白天行屋中看見的每一處細節,從進入小院的那一刻開始,到打開密室時,最終,她的思緒停在書桌上的竹簡那兒。竹簡上畫著流雲步的軌跡,可偏偏為什麽……墨跡在中間斷了一下呢?
斷開的位置前一半,還正好是白芒所會的流雲步殘缺版。
白芒今日學會完整流雲步之後,才知道原來流雲步後半部分並不難,所需的內力也不多,就算是經脈堵塞時的她,也能運轉完整的流雲步。可當初白天行卻隻教了她殘缺版流雲步,難道真的沒什麽別的用意嗎?
白芒沉思。
“姐姐,我好好像知道了……”白芒出聲的同時,她們已經快要走到入口處,再往前走半輪流雲步的距離,就是她們來時的石階。桃羽卻在這時停了下來,一把將白芒攬進懷中,單手輕輕摁著她的腦袋。
“唔……”白芒輕輕嚶一聲,臉頰埋在桃羽肩膀上。
她聽見石階處傳來轟隆隆的響聲,竟有人從外面打開了機關!
隔著近十丈的距離,桃羽眉眼彎著,警惕地望著那邊。白芒也緊張地抿著唇,想伸手握住背後的桃木劍,卻被桃羽摁住手指。白芒眨眼,睫毛輕輕掃了掃,乖乖地不動了。
她在桃羽手心,無聲寫下一個“殘”字。
桃羽捏捏她的手指,聽懂了。
密道完全打開,有光從外面灑進來,隨即有人舉著火把沿石階走下來,一共是四人的腳步聲。那幾人從石階轉彎處走下來,看見不遠處舉著火折子的桃羽,一下子怔住。
“你們……你們居然還沒死!”
桃羽輕笑:“是啊,讓你們失望了呢。”
前面三人,正是前幾天圍攻她們的三名長老。而走在最後的那一人,卻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穿著一襲乾淨的青衫,面容是英俊的,可神色卻有幾分說不出的呆,像個愣頭青。他又俊、又呆,氣質卻又完全不同,身姿挺拔,衣衫往後飄若雲中仙,又如一朵出淤泥不染的白蓮。
和另外三位長老不同,青年身上那一分乾淨的浩然正氣,是真真切切,毫無偽裝的。
他看見站在密道中的桃羽,先是怔了怔,隨即露出一個生澀乾淨的笑:“這兩位姑娘,便是闖入我武當禁地的不速之客?”
桃羽舉起火折,淺淺笑道:“不錯。”
她這時沒有蒙面,原本隔著十丈距離,在昏暗無光的密道中,幾人還沒看清她的臉。現在她舉起火折子,暖色火光灑在臉上,一張絕色容顏映入所有人眼中。
少女的臉型小巧如瓜子,五官是精致的,唇如櫻花,鼻梁挺翹,一顆淚痣點在白皙肌膚上,尤其惹眼。她的眼眸是溫柔的杏眸,眸色也是柔軟的琥珀色,這時在火光中,卻泛著血一般妖冶的紅,正如她的笑。
桃羽看向那青年,眸子微微虛起一些,笑著問:“你是武當的少掌門?”
那幾人明知這條密道機關重重,他們佔絕對的優勢,桃羽二人絕不可能活著逃出去。
然而看著少女淺淡的笑,他們卻本能地感覺……有一股涼意從背後竄出,下意識想瑟縮後退一步。青年怔了片刻,穩住身形,對桃羽拱手一揖:“正是,在下嶽南褚。”
與此同時,絡腮胡長老往密道裡看一眼,很快看見兩個已經被觸發的機關,心想那兩個妖女果然不過是運氣好,才僥幸逃出月明珠陣法,走到禁地密道中去的。
恐怕走不了幾步,她們就會命喪於此。
“少掌門和兩個妖女客氣什麽!”絡腮胡長老嗤笑幾聲,哼道,“你二人已走投無路,與其死在這漆黑一片的密道中,被機關折磨得全屍都不剩,慘不忍睹。不如乖乖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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