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為什麽。”
“如果一定要一個理由的話,桃羽,你就當我失去了愛一個人的能力吧。”白芒語氣變得越來越淡。
她沒有騙桃羽,這幾個月裡,她與桃羽相處時,無論桃羽怎麽逗她玩兒,以前那種羞斂的情緒都再也不在。擁抱靠近時心跳不會再加速,仿佛懷中的桃羽和其他任何人都沒有區別,換做白思靜、白芷硯,都是一樣的。
就算偶有害羞,也只是身體的本能罷了,心裡根本沒有波瀾。
曖昧旖旎的氣氛煙消雲散。
桃羽剛才問她,如果她也依舊心悅於她,她是否會像對待嶽南褚那般對她?
白芒下意識答,不會。
可那時,白芒心底也是迷茫的。
直到現在,她才有了確切的答案。
會的。
桃羽和嶽南褚當然不一樣,正因為如此,桃羽仍舊喜歡著她,她便需要花更大的力氣,用盡所有勇氣,去斬斷自己與桃羽之間的羈絆……本不該存在的羈絆。
“白芒,”桃羽啞聲笑,她向前一步,捉住白芒的手,她的手顫得很厲害,白芒手指仍在顫,“你分明放不下我,從海島到大漠,我們同生共死這麽些天,你這時卻說,你失去了愛一個人的能力……白芒,我不信,我不信……”
桃羽腦海中閃過一個個雜亂的畫面。
從明湖山莊的滔天大火,拚了命也要將她送出山莊的管家的面龐,到明教中大漠月明,師父在她耳邊一句句念叨,再到撿到白芒時,小姑娘臉上羞斂又崇拜的笑……
再到最後,白芒決絕離開她的背影。
腦袋裡一片混亂,像是快要炸開。
白芒手掌重重顫了一下,想要將她的手甩開,卻又握緊了,握得很緊很緊:“桃羽,沒有什麽不信的。我方才說過,我承認我對你有感情,可唯獨沒有了愛慕之情罷了。”
“可我改了那麽多……”桃羽無力。
“桃羽,你的改變我都看見了,可是……”白芒語氣亦是無力,“可是桃羽,感情本就是如此……”白芒的腦海裡亦是一片混亂,疼得要命,本能地感覺自己忽視了什麽關鍵的話,可一時間,又怎麽也想不起來。
白芒放開桃羽的手,猛地後退一大步:“桃羽,我們都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吧。刮骨療傷的痛我經歷我,我懂的,可是……也只有這麽一條路可走,不是嗎?”
白芒經歷過,自然知道要放下一段執念有多難。她從離開明湖教開始,不也花了大半年時光,才堪堪放下嗎?而在她離開明湖教之前,就已經痛苦許久、許久了。
可放下是遲早的事。
她能放下執念,桃羽自然也能,只是需要很長、很長一段……痛苦的時間罷了。
白芒就此轉身,從山崖上一躍而下,身影落在不遠處湖邊。桃羽看著她的背影,沒有追,忽的捂住心口彎腰咳一聲,口腔中有腥鏽的味道擴散開。
好疼……
……
此時的她們,誰也沒有發現,比起為了誰而改變,她們所需要的,反而只是成長。白芒在離開明湖教的那一瞬,就開始悄然成長,而桃羽,才剛剛開始。
成長都是伴隨著傷痛的。
……
之後一路上,白芒、桃羽和嶽南褚三人間的氣氛,都降至冰點。
綠洲那兒。前來格瓦國的路上,幾人雖算不上親密,但至少夠客套。白芒與桃羽的關系,也明顯熟識,甚至偶爾有幾分親昵。
可回程路上,潛龍山、武當山,還有明湖教,她們所代表的三方勢力肉眼可見般……疏離了不少。
一路上都沒說幾乎話。
麥蘇木忍不住問桃芷猶:“小姑娘,你家兩個姐姐怎麽了?吵架了?”
“啊?”桃芷猶茫然眨眼,一點兒沒看出來,“她們……吵架了嗎?”
麥蘇木:“……”算了,她就不該問這小姑娘。
之後一路上,也是運氣好,整整二十天,他們一行人從大漠深處的格瓦國,再回到當初出發的綠洲中,竟然一次沙暴都沒有遇見,一路上風平浪靜,安穩得過分。
既然到了綠洲,武當和潛龍山的人,就在此分別了。
嶽南褚沒有親自向白芒告別,只派人與她說了一聲,武當一行人便離開大漠。
守在綠洲中的潛龍山弟子,見白芒安全歸來,遠遠就迎了上來:“白姑娘!這一行可還順利,有沒有遇到危險?”
“順利的。”白芒點頭,和他們進了小酒館中,立刻有人點上幾壺酒來慶祝。白芒搖頭道:“只是要找的東西……並不在沙漠中。”
白雲一愣:“那枚白魔令,竟不在沙漠裡?”
白芒解釋道:“當初,我爹娘還沒來得及將那枚令牌放到沙漠中,便遭到正派圍剿。那枚白魔令,恐怕與白虎令一般,落到了某個大門派手中。”
“這……”白雲蹙眉,思索道,“既如此,接下來要怎樣做,我們全聽白姑娘吩咐便是。”
白芒:“這些天,你有收到潛龍山的消息嗎?西南戰事如何?姐姐可在山中?我想先與她商議商議。”
白雲眉頭卻蹙得更緊:“白姑娘,我方才便想和你說。半年過去,西南戰事暫時停歇了下來,但戰事隨時可能再起,不能有絲毫松懈。山主她也從西南回中原,卻沒有回潛龍山,而是與芷硯一道去了百花谷。”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