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夜無夢。
翌日清晨。
駱駝隊的首領不肯再深入大漠,一行人便買下他手中的駱駝,潛龍山、武當山、再加桃羽二人,一共七十來人,浩浩蕩蕩向大漠深處出發。
清晨的大漠天空是碧藍的,一絲雲都看不到,旭日初升,不到一刻鍾便曬得人發燙,可偏偏吹來的風又是極冷的。盡管已經在大漠中呆了幾天,白芒仍然覺得神奇。
麥蘇木在駱駝隊最前面帶路:“要走到第一個標記處,大概得一周時間,不過這幾個標記處都相距不遠,一旦抵達第一處,接下來幾處都輕松許多。”
越往沙漠深處走,白芒便越覺得……大自然塑造的景觀有多壯闊。
不管走了多少天,一眼望去除了沙,還是沙,就算用輕功掠向遠處,也看不到別的什麽。隻偶爾有幾顆仙人掌,孤零零地長在沙漠中。可仙人掌仿佛都是一模一樣的,越走,就越讓人感到絕望。
但大多數時候,白芒都是被眼前景色所震撼。
尤其是天氣好的時候,藍天上漂浮著絲絲縷縷的雲,仿佛伸手就能觸到。黃沙反射出絢爛的金色,也是極美的。傍晚暖色的夕陽、清晨的日出,天空中沒有一瞬的相同。
仰頭看久了,又讓人覺得頭暈,可越是頭暈,又越是想繼續看。
白芒坐在駱駝背上,仰頭看著眼前的藍天與沙地,有時一不注意,便能從清晨看到天黑。
麥蘇木意料之外的靠譜,由她帶隊,一行人在大漠中走了整整七天,都沒有遇見什麽意外,她一眼就能分辨出流沙地,甚至能聞到綠洲水源的氣息。
直到第七天清晨,天色突然黯了下來。
麥蘇木向不遠處瞭望,眉頭輕蹙,凝重道:“沙塵暴要來了。”
白芒朝麥蘇木目光的方向看去,除了天色比之前幾天清晨黯一些,她什麽都看不出來。
桃羽一路都是漫不經心的模樣,這會兒也只是朝沙暴的放向看一眼,打著哈欠。看見桃羽悠然的神色,白芒反倒松口氣,心裡知道這場沙塵暴應該不嚴重。
嶽南褚則立刻問道:“姑娘,這沙暴的方向,似乎更接近我們來時的路?”
“沒錯,沙暴是從南方吹來的。”麥蘇木隻蹙眉一瞬,又展顏道,“所以公子,接下來有兩個,不,三個選擇,就看你們怎麽抉擇了。”
嶽南褚:“姑娘說便是。”
“第一個,在此停駐一天,直到沙暴徹底過去再向前進發。”麥蘇木輕輕道,“第二個,立刻啟程向目的地前進。按照原定的計劃,本身也只有半日時間便到了,這會兒我們走快一些,一個時辰就能到。到時候,再在那兒避風便是。”
嶽南褚思考道:“第三個選擇……便是我們沒有抵達目的地,便在路上被沙暴追上了?到時便只能臨時扎營。”
“沒錯。”麥蘇木點頭,“嶽公子怎麽選?反正我熟悉這片大漠,無論怎麽選,我都能保證自己不出意外,便隨著你們了。”
嶽南褚征求地看向白芒。
保險起見,他們在這裡做好準備,等待沙暴過去再出發自然最好。若是能在沙暴之前抵達目的地,當然也不失為一種選擇,可若是被沙暴追上了,一旦有點疏忽,後果不堪設想。
白芒抬眸,桃羽正站在嶽南褚身後,抬眸朝她看來。
白芒立刻就讀懂了桃羽的眼神,佯裝思考,沒有出聲。桃羽走到嶽南褚身側,笑意盈盈道:“這還用選?自然是現在出發趕路,向著第一處目的地而去。沙暴嘛?能有什麽。”
“桃姑娘,人命關天,桃姑娘怎可說得如此輕佻!”嶽南褚不讚同道。
桃羽仍是笑:“我不管你們是要在這兒等還是立即出發,反正我是等不了,既然你想等,那麽我們就此再見!”
桃羽拉起桃芷猶,轉身便走。
“桃姑娘……!等等!”武當長老慌忙叫住她,“還請桃姑娘再等我們一刻鍾,我們商量商量。”
“等?”桃羽笑出了聲,“我是能等你們,那沙暴可等不了。放心,我在大漠中生活六年,對沙暴的了解比你們多得多,那沙暴追不上我們的。”
他們出發得越快、越急,就越有可能在沙暴之前抵達目的地。
“可是……”嶽南褚皺眉,他自然不願意白魔令落入桃羽手中,但他也擔心一行人會在沙暴中出意外。
嶽南褚看向白芒:“白姑娘怎樣看?”
白芒緊緊皺著眉頭,似是在認真思考:“我覺得……或許我們可以堵一把,在沙暴之前,抵達目的地。”
白芒不知道桃羽為何一定要在沙暴之前出發,但她相信,桃羽既然這般說了,沙暴便不會對他們有威脅。既如此,還不如配合著桃羽來。
潛龍山的幫眾本就無條件相信白芒,這時已經在收拾行李了。
嶽南褚猶豫一瞬,咬牙:“出發!”
駱駝隊再度啟程,向沙漠更深處而去。
一路上,隊伍裡氛圍凝重不少,就連那些駱駝仿佛都知道沙暴在後面追趕,速度快了不少。約莫大半個時辰後,白芒終於對即將到來的沙暴有了實感——
原本湛藍的天空像是被烏雲遮蔽般,陽光被吞沒了大半,仿佛隨時都可能天黑。白芒修為愈來愈高後,耳力也越來越好,幾乎能聽到很遠處呼嘯的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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