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卿後知後覺,她張了下唇,接近唇語地複述:“夏……夏夏……”
岑夏淚流滿面,俯趴在地上,額頭貼她臉上,說:“我在,姐姐我在。”
嚴雙額間有細汗滲出,對岑夏說:“可以了,快抱她到床上!”
岑夏抱她起來,手蹭到她腿彎時發現也些許潮.濕,地板上,她躺過的地方是黃色的尿液,嚴雙最後一針扎得太狠,她失禁了。
嚴雙瞥了一眼岑夏懷裡的季晚卿,說:“你處理一下,我先出去!”
岑夏點頭,她把她放在床上,動作麻利地去掏毛巾,找乾淨的衣物,回來時季晚卿已經有了一點感知。
岑夏說:“我給姐姐換件衣服!”
她兩條腿緊緊地並在一起,難堪得不知道該怎麽辦。
岑夏動她,她一緊張,掙扎間咳了起來,岑夏回頭,撲過去給她順氣,季晚卿猛咳,一口血噴出來,濺她額頭上,些許溫熱緩緩流動。
岑夏急急抹了一把,擦在自己裙擺上,騰出手把人往自己懷裡抱。
季晚卿小小一團縮在那裡,身子不停地抽搐,兩隻手死死地護著自己的貼身衣物。
岑夏抱著哄,說:“姐姐,沒事了啊,沒事了,我們把衣服換下來好不好?濕衣服穿在身上會捂出病的。”
季晚卿不聽,抗拒得連抱都不讓她抱。
那一瞬間,岑夏直接淚崩,她哭著喊她的名字:“季晚卿,我是你的妻子,這裡是我們的家,你生病了,不讓我碰你,我是你的妻子,你不讓我碰你……”
她很少在季晚卿面前情緒失控,此時卻哭得不能自已。
季晚卿被嚇到了,怔愣在那裡,許久都緩不過來神。
岑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反反覆複就那幾句話。
季晚卿強行讓自己的意識從剛才的窘迫中抽回,艱難地理解著她所說的每一個字,她想哄哄她,但是喉嚨發不出來聲音了,身上也沒有半點力氣,甚至連眼前都是漆黑一片。
她沉默了幾秒鍾,將拽在衣物上的手緩緩拿下來,在空中比劃。
——對不起,夏夏。
岑夏哭聲停了下來,看著她,沒有做任何回應。
季晚卿心裡掙扎了幾秒,再一次抬手。
——夏夏,我身上不舒服,你幫我換一下衣服吧。
她動作很卑微,像是在哄人,又像是在拿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尊示弱。
岑夏還是沒動。
季晚卿眼角有淚光滑下,她閉了下眸,又緩緩睜開,用漆黑一片的視線對著她。
——姐姐看不見了,夏夏幫我一下好嗎?
岑夏最終還是妥協了,抽著鼻子走過去,伸手給她換衣服。
季晚卿沒有再掙扎,她很乖,安靜地躺在那裡,任淚水順著眼角一次又一次地滑落,打濕了半邊枕頭。
岑夏收拾好,叫嚴雙進來給她輸液,全程沒有再跟她說過一句話。
季晚卿心裡很慌,伸手扯她的衣物,討好地對她笑。
岑夏把她的胳膊收進被子裡,跟嚴雙討論病情的時候也不帶上姐姐的稱呼:“她剛剛咯血了!”
嚴雙“嗯”了一聲,房間裡又一次變得沉默。
季晚卿討好不到人,眼角的淚又控制不住往外溢。
嚴雙打好吊瓶出去了,房間裡就只剩下她們二人。
剛剛換過的枕頭又被打濕了,岑夏實在不忍心,走過去給她擦眼淚。
季晚卿越發難過了,身子輕輕顫了一下,抿著唇忍著。
岑夏看著她,就那一瞬間,她做出了一個決定。
哪怕自己是一個頂替原主的殺.人凶手,哪怕原主還活著,將來有可能會代替她,哪怕她們的未來很短暫,此時此刻,她也要把自己能猜測到的真相告訴季晚卿。
告訴她,自己從一開始喜歡上的那個人,就是她,以後也不會變,無論發生任何,是生是死,她們只要彼此……
岑夏垂頭,對著季晚卿蒼白的唇,深深地吻了上去。
季晚卿長睫顫了下,連同整個呼吸也跟著停滯。
岑夏用舌頭撬開她的唇齒,試圖更深層次地探索。
季晚卿腦袋暈乎乎的,喘不過氣來,但她卻沒有做任何掙扎,也沒有迎合,就那麽呆呆地承受著,任她掠奪。
岑夏持續好幾秒,才緩緩松開。
季晚卿張著唇,喘息艱難。
岑夏等她緩過來些才開口,她還是直呼她的名字:“季晚卿,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講過一個小姑娘被逼著挖腎的故事麽?”
季晚卿眼眸動了下。
岑夏說:“那個女孩就是我!”
她看著她的眼睛,聲音很堅定:“你聽清楚了季晚卿,江鶴喜歡的是那個從小陪她長大的豪門千金岑夏,我不是她!”
季晚卿被她的話驚得睜大眼睛,她拚命想要看清眼前這個女孩的樣子,但眼前依舊還是漆黑一片。
岑夏一個人在說,即便是季晚卿看不見,她看她的眼神依然十分炙熱:“我是你季晚卿的妻子,從始至終都是,我隻愛你季晚卿!”
“從我進門,你一身黑衣挺立在輪椅上,深邃的眼眸望著我,讓我滾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是拴在一根生死線上的螞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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