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上次開家長會的時候吧,”老王卑微地說,“我問老總是不是換電話了,於是我當面給他打,打通了。”
謝凝:“……”
老王咽了咽口水,接著說:“老總讓我沒什麽重要的事情別找他,而且把夫人的電話給我了。”
“江琴?”
“我給江夫人打過幾次,反映過你的問題,”老王舔了舔乾枯的嘴唇,“根據她的反應來看,似乎……不是那麽關心……”
謝凝嘴唇微微翹起,注視著老王,不痛不癢地說:“這很正常。”
“不正常的,”老王搖搖頭,“一個班級裡,沒有幾個家長像這樣子,對子女在學校的情況不聞不問的,我感覺非常心痛,可能老總實在太忙,我也不敢一直去打擾他。”
謝凝笑了,“他可能是忙,忙著找女人呢。”
“你千萬別這樣想,大小姐,”老王又舔了下嘴唇,謹慎地說,“老總管理著這麽大的企業,給咱們榕城市創造了這麽多就業崗位,我們學校也是他投資的,可以說,他是個非常偉大的人。”
“這跟他人品有什麽關系?”謝凝道,“罷了,反正你看情況就這樣,我隻想問一下,走程序要多久,需要哪些東西?”
“您確定要留級嗎?”老王仍覺得不可思議,“以您的條件,高考前加把勁,可以考上不錯的學校的,雖然說上清北有點難,但普通的985還是可以的。”
謝凝攤手,“我現在真不會做這些理綜題。”
老王拿出試卷,給謝凝看一道求解粒子在磁場和電場中的運動軌跡的題,謝凝審題審到一半,差點想打人。
老王看她真的不會,才放棄勸說,改口道:“你要不要從高一開始重讀?”
“不。”謝凝斬釘截鐵,老王拿她沒轍,開始給她說留級的條件。
“連續三次月考分數低於400分,是可以考慮留級的,但是允不允許,還得看上面領導同不同意,而領導同不同意,就得看您父親同不同意。”
“這誰提出的主意?”謝凝無語了,“都第三次月考了,複習複習怎麽著也能超過400吧?”
老王不發表評論。
謝凝:“一次行不行?”
“起碼得兩次吧,”老王憂心忡忡,“否則您打算怎麽說服老總讓您留級?”
“我有辦法說服他,你去忙別的,我再看會資料。”
蘇星珩從早上八點就過來找謝凝,想跟她約中午吃飯,但每一回都沒遇到人。
中午十二點,謝凝的班級考完試下課,蘇星珩等了老半天,問一個同學:“謝凝今天沒來學校嗎?”
“她來了呀,就來了一會,沒多久又不見人了。”
蘇星珩覺得晦氣,等了老半天連個人影都沒撞見,也不知道謝凝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放學人多,將他擠開到一旁,還有人鼻涕都揩到他身上了,人群裡混雜著惡心的低級信息素的氣味,令他十分反感。
一回頭,看到蘇晚好整以暇地站在樓梯口等著,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讓蘇星珩十分惱火。
他把方玲玉囑咐帶的湯往蘇晚身上一扔,蘇晚連忙接住。幸好那是個密封罐,外層還有一圈布包裹,沒有湯汁露出來。
就是罐子很沉,砸在蘇晚胸口有點疼。
她拿著保溫罐,看著蘇星珩下樓,沒有選擇跟過去。
走廊上人漸漸少了,蘇晚在樓梯裡站了一會,若有所思。
謝凝還是沒把她昨天說的話當一回事,根本沒來學校上課嘛。
她就知道的,謝凝怎麽可能會聽她的話?
樓下走廊裡,蘇星珩和蘇錦吵了起來。
蘇錦在為蘇星珩沒有第一時間來找她而生氣,責問蘇星珩,是不是去找謝凝和蘇晚了。
她叫的是“劉晚”,而蘇星珩也再三強調,沒把“劉晚”當作妹妹,所做的只是按照母親的吩咐而已。
兩人吵了幾句又和好,蘇晚從樓上走廊往下眺望,看到兩人並肩往食堂的方向走。
蘇星珩屢屢摸蘇錦的頭,蘇錦也往蘇星珩身上靠,親密程度完全不像兄妹之間該有的樣子。
蘇晚沒興致去食堂,餓一頓還能省一頓飯錢,再說喝點湯也行。
她去樓道盡頭的衛生間,從一間辦公室路過的時候,謝凝忽然叫住了她。
“晚晚!”
蘇晚怔忡了一會,一時無法確定聲音的方向,她回頭往走廊另一個方向看,沒看到來人,肩膀卻被輕輕地碰了下,謝凝突然出現在她身旁,那張明豔的臉看著她,英氣十足地揚眉一笑,她說:“你怎麽在這?”
蘇晚無法理解謝凝在老師的辦公室,謝凝問她:“你吃飯了沒有?”
“沒。”蘇晚動了下嘴唇。
“走,我帶你去吃飯。”謝凝說著,伸手去攔她的肩。
蘇晚發現謝凝真的挺高的,一條手臂輕輕松松地攬著她,讓她有十足的安全感和信任感。
剛才被蘇星珩砸了一下之後,那種恐慌和彷徨,漸漸地消失了,心情也平穩下來。
謝凝從辦公室走出來,給門帶鎖,看起來完全一副大人的模樣,如果不是她主動叫住自己,蘇晚肯定沒能認出來她。
她明明隻比自己大兩歲。
可能畢業之後,就要嫁到蘇家來,成為她的嫂子。
那樣也不是一件壞事,至少可以經常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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