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給她台階下的意思,只有謝凝不滿地“嘖”了一聲。
蘇錦也緩過勁來,低著頭止不住地哭,過了許久,她才抽噎著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樣的……”
“什麽叫做你不是故意的?”謝凝開口道,“有人按著你的手,逼你拽桌布了嗎?”
蘇錦咬牙道:“謝凝……”
“你回答有沒有!”謝凝斥道,“如果沒有人逼著你拽,你手滑能有這麽大勁?”
蘇錦不吭聲,謝凝冷笑,“都知道你脾氣不好,大家都已經夠讓著你了,你還這麽作,你倒是回答我,你究竟是看不慣哪一點了?是因為蘇晚妹妹得到了伯母的疼愛?還是因為……我跟你哥哥定了親的緣由?”
“你回答啊。”
這話說出來,滿座嘩然。
蘇錦慘白的臉又變得漲紅,她看著謝凝,眼珠子凸出,後牙槽緊緊咬住。無論她怎麽回答,都會被狠狠嘲笑的。
說她嫉妒蘇晚,那完全說得通,因為蘇錦就是這樣一個容易吃醋、鬧脾氣的人。可如果說她是因為看不慣謝凝和蘇星珩,那問題可就大了。
在所有人看來,謝凝和蘇星珩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蘇錦就算存了點心思也不會鬧出什麽事來,可是現在蘇晚回到蘇家,蘇錦在家中的地位到底算什麽?
養女嗎?既然是養女,那她和蘇星珩之間,要不要避嫌呢?
人們很少去想這一層關系,聰明如江琴,裝著糊塗問謝凝:“阿凝,你胡說八道什麽,小錦是星珩的妹妹,她怎麽會吃你和星珩的醋?”
“以前是妹妹,現在不是了,”謝凝坐下來,氣定神閑地喝了口茶,扭頭跟蘇遠複說,“伯父,蘇錦今天能在宴席上這麽鬧,等以後我嫁過來了,她是不是更加肆無忌憚了?”
蘇遠複愣住,片刻後道:“是我們對蘇錦缺乏管教了,以後會更嚴格一些。”
方玲玉憂心忡忡地說:“是我太怪這孩子了……謝凝,你別跟她見氣。”
“我隻想知道以後如何避免這種事情發生,”謝凝道,“今天只是因為一個蛋糕,只是因為我跟蘇星珩說了幾句話,她就這樣鬧,我作為謝家的長女,從來沒受過這種氣,以後若來了你們這,是不是要成天看她的臉色?”
“我什麽時候給過你臉色了?”蘇錦厲聲道,“謝凝,你打著什麽主意,那會在樓梯口,我都聽到你說的話了!你說我們蘇家跟你定親是高攀了你,你還說要跟我哥退婚!”
這話說出來,所有人都精彩極了,方玲玉嚇得捂臉;蘇星珩不可思議地左右四看,一副“荒謬”的神情;謝敏賢則是板著一張臉,極不愉快;蘇遠複氣得拍桌,罵她“放肆”;就連蘇晚也怔了一會,試探著去看謝凝的臉色。
謝凝搖搖頭,說道:“ 蘇錦,你說話能不能動一動腦子,覺得我會說出這種話?”
蘇錦被問住了,她確實不知道謝凝為什麽會說出那種話,謝凝那麽喜歡她哥哥,為什麽要跟他退婚呢?
蘇錦從小到大,見過各種各樣的女生追求她哥哥,在她心目中她哥哥就是最接近神明的存在,謝凝沒有理由要跟她哥哥退婚。
“我不知道,”蘇錦死死地盯著謝凝,“但我知道你肯定有問題!”
她的話驚世駭俗,卻得不到任何人的認同,大人們也隻當做是鬧劇,搖搖頭,一副失望、唏噓的神情。
蘇錦還要爭辯,這時候方母抱著方宋宋,催促方父和方蔓蔓起身,跟蘇家夫婦說:“失陪了,我們先回去了。”另外不相乾的人也起身告辭。
方玲玉讓蘇星珩去送客,所有人都不把蘇錦當一回事。
他們剛離開餐廳,蘇錦也想離開,可她一轉身,謝凝喝住她:“你不許走,今天必須把問題說清楚!”
蘇錦冷冷一笑,擦了下眼淚說:“這是我家,你要逼我死在這裡嗎?”
謝凝不說話,眾人反應也並不強烈,謝敏賢看他們鬧成這樣,只是笑了笑,等著看蘇家人怎麽處理。
蘇遠複覺得丟人,蘇錦倘若只是和蘇晚鬧一鬧,那也只是蘇家內部的事,無傷大雅。可她現在竟然跟謝凝鬧,說的話也是極難聽,哪有大家閨秀的樣子?隻像個街市上的怨婦。
他氣得胸膛一陣起伏,雙手撐在桌上,厲色道:“蘇錦,你還敢放肆!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
“我無法無天?”蘇錦身體發抖,看看蘇遠複,再看謝凝,眼神怨毒極了,她摔開椅子,推門而出,狠狠地摔門。
“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蘇遠複指著方玲玉罵,“這到底像什麽樣子?!”
方玲玉蓄著淚,蘇晚握著她的手安撫她,她輕輕拍了下蘇晚的手,跟蘇遠複說:“是我教的,可已經這樣了,難道真的要送她走?你於心何忍?”
蘇遠複抽了口氣,肩膀微微起伏。
“你又不是沒去看過劉家老家的樣子?你難道要讓小錦去過那樣的日子?”方玲玉哭著說,“我不管怎麽樣,只要我還養得起她,我就不會讓她回到劉家那去!”
蘇晚面無表情看著這一幕,看到謝凝逼走蘇錦,她心情有些複雜。
原本,蘇錦的矛頭是衝著她來的,可是謝凝三言兩語就把矛盾轉移到自己身上了,而她作為關鍵人物竟然安然無恙,完全避開了與蘇錦爭鋒相對。
這是她完全沒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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