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們在另一個房間搓麻將。謝凝的繼母江琴也在其中,她抽著煙,見到謝凝隻抬頭看了一眼,繼續摸牌,方玲玉就顯得熱情很多,她招呼道:“謝凝,晚晚,你們來了啊,星珩,你先去換個衣服,招呼一下同學們啊。”
蘇星珩當作沒聽見,衝到沙發上跟人玩。
謝凝則是朝她們點了下頭。
一桌子女人,唯獨方玲玉身上有著一股不食煙火的美,與江琴那風塵韻味截然不同。
她穿旗袍的樣子讓謝凝想到了蘇晚三十歲以後的模樣,想到了在那間出租屋裡分別時的親吻……唇齒相觸,如飲甘霖,卻又恍如隔世。
謝凝舔了下嘴唇,心癢癢了。
蘇晚現在還沒出落得出挑,她皮膚黑,五官也不出眾,以至於所有人、包括方玲玉都沒發覺,蘇晚其實是個美人胚子。
她繼承了母親的骨相,冰肌如玉,那眼眸伴隨著歲月沉澱,只會越來越清澈明亮,一見傾心。
就連她們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優雅氣質,也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相較於方玲玉的徒有其表,蘇晚身上還有著一股書卷氣,使她看起來更沉穩、秀外慧中。
謝凝須得承認,這世上有些女人,就是越成熟越迷人。
和她這種曇花一現、傾倒眾生的美,是截然不同的。
她盼著蘇晚長大,就像盼著親手種下的玫瑰開出絢麗的花。
她在玄關站了幾秒,凌叔抱著玩偶進來,屋子幾個人“哇”了一聲,一個女孩從沙發上站起來,喊道:“謝凝,這是送我的嗎?”
“不是,”謝凝眯著眼,帶著笑容,“誰叫你直接喊我的名字的?”
女孩叫方蔓蔓,七歲,年紀小膽子卻很大,仰著臉天真地問:“什麽意思,不能叫你謝凝嗎?”
謝凝別過頭去,跟正在收拾的張姨說:“晚晚的房間在哪,這是我送她的禮物。”
“謝凝你還帶了禮物啊?”方玲玉在隔壁房間一邊摸牌一邊說,“真好啊謝凝,三條——”
“三條碰!么雞,我聽牌了……”
張姨給凌叔帶路,方蔓蔓從沙發上跳下來,跟在大人後面,忍不住好奇地去摸玩偶。
謝凝拍了下她的手,呵道:“你有你的,這是蘇晚姐姐的。”
“摸也不能摸嗎?”方蔓蔓說,“我家那個沒這麽大,我喜歡這個!”
“喜歡叫你媽給你買啊!”謝凝做了個鬼臉。
“媽!我想要蘇晚姐姐那樣大的娃娃!”方蔓蔓從客廳一邊跑到另一邊,去吵打麻將的人。
聽牌的人聽不得吵鬧,差點發脾氣,蘇星珩哄她,“蔓蔓,讓蘇晚借給你玩就好了,別吵她們打牌了!”
聽到這話,方蔓蔓開心地往蘇晚房間裡鑽,可一看到蘇晚,她又不敢開口,站在門口乾看著,手裡拿著酸奶呲溜地吸。
謝凝後悔給蘇晚送大娃娃了,她的房間小的可憐,只有一張床、一個衣櫃,窗戶只有單扇,采光也不好,天還沒黑屋裡就已經要開燈了。
這原來是個雜物間,臨時改成了臥室。
那隻大狗往床上一放,蘇晚連睡覺的地方都少了一半。
“你們家沒有大點的房間了嗎?”謝凝很不滿意,“你就住這麽小的房間?還沒我臥室的廁所大!”
她說話聲音不低,客廳裡的男孩們頓了頓,卻沒人議論。
張姨神情複雜,低聲說:“這個房間方便,在一樓,不用上下跑,而且她喜歡。”
“是她喜歡還是你們覺得她喜歡?”謝凝道,“我不信蘇家上下兩層四百平米的房子,騰不出一個寬敞的臥室給她住?”
張姨低頭無言,蘇晚也不吭聲。
她看謝凝一副為自己打抱不平的樣子,她覺得很有意思,有點幸災樂禍的想法。
只要不是她主動提出的,怎麽著都可以吧?
謝凝喜歡替她出風頭,想利用她打壓蘇錦,那她也能利用謝凝賺點存在感,應該不虧的。
除非……謝凝是誠心想幫她,不帶任何目的的。
蘇晚摸了摸謝凝送的大狗,她很喜歡,也願意和大狗擠在小房間裡!
還是想勸謝凝不要管,不要趟渾水,謝凝丟下句“我去找伯母說!”,扭頭就走。
出門時差點撞了方蔓蔓,不過小孩也不當回事,跟著跑出來,又爬到沙發上,往蘇星珩懷裡滾。
“我好怕她啊!”方蔓蔓小聲地說。
“怕誰啊?怕謝凝?”謝清流正在剝橘子皮,插了一句。
“謝凝有什麽好怕的,”方蔓蔓嘟著嘴,指了指蘇晚的房間,“怕她……”
提到蘇晚,方蔓蔓的弟弟方宋宋也諱莫如深,小小聲地問:“就是她要趕走錦姐姐啊?”
“不會的,”蘇星珩摸了摸方蔓蔓的頭,“有我在,不會讓你們的錦姐姐離開這裡。”
“不能讓她得逞。”方蔓蔓聽著蘇星珩的話,認真說道。
謝清流若有所思,放下剝得乾乾淨淨的橘子,起身往謝凝這邊走。
“姐姐,那份報告……你打算拿出來嗎?”謝清流小聲問。
“拿出來幹什麽?”
“你已經到分化期了啊,”謝清流拉了拉謝凝的衣角,將她帶到樓梯下面,盡可能地壓低了聲音說,“你看我媽,她等著看你出醜呢。”
麻將房裡,江琴自摸,氣定神閑地攤牌,她的神態看上去成竹在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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