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被警察帶走了，飯碗也丟了，他爸好不容易給他找了個修車的事做，現在啥也沒了，真活該啊，我就知道他早晚要進局子的！”混混憤慨地說道。

　　李塹擦了下冷汗，大致清楚了情況——

　　原來蘇晚昨天回去之後，就委托人報了警，她給胖子轉錢的時候，備注上寫著“勒索”，胖子拿了錢得意忘形，根本沒注意到這事。

　　按法律規定，敲詐兩千元以上是可以立案的。蘇晚的委托人是凌叔，早上胖子還在汽修店灰頭土臉地擦玻璃，警察就找上門來了。凌叔也在場，跟汽修店老板說了什麽，於是他被當場解雇，直接被帶進警局了。

　　這件事沒有對任何人聲張，凌叔那邊幫著蘇晚瞞了謝凝，包括方玲玉也不知情。

　　李塹也沒跟任何人提起這事，但被勒索的事情還是被人知道了。

　　李塹平時在學校裡不怎麽和人說話，當李巋然找上他的時候，他還有些局促。

　　兩人在走廊上說話，李塹一直低著頭，偶爾看向教室，朝蘇晚的位置看過去。

　　班裡其他人也覺得奇怪，李塹和李巋然看起來素不相識，怎麽會突然聯系上了？難道說……李巋然就是李塹的暗戀對象？這倒是像Gay們會做的事！但是李巋然條件那麽好，死Gay竟然喜歡他，這也太不要臉了吧！

　　人們懷著惡意揣摩他們的關系，李巋然也聽到了一些說法，但他並不做出解釋，只是笑一笑，繼續跟李塹說話。

　　下一節課是體育課，教室裡沒人的時候，蘇晚問李塹：“他找你做什麽？”

　　李塹深情糾結，看了蘇晚一眼，說：“他想讓我幫忙約你。”

　　蘇晚有一瞬間的錯愕：“？”

　　李塹扶了下眼鏡，壓低聲音說：“他是我哥，他知道你幫我報警的事，他可能……看到你跟我關系不一般，讓我幫他約你……”

　　蘇晚詫異，“你們是兄弟？”

　　李塹說：“同父異母的，我爸娶了兩個，他媽跟我媽。”

　　蘇晚沉吟片刻，體會到這其中的彎彎折折，對李巋然的鄙夷更深了。

　　“他怎麽知道報警的事？你跟他說了嗎？”

　　“我沒說，我沒跟任何人說，”李塹撓頭，“我以為你說出去的……”

　　蘇晚冷笑，“怎麽可能。”

　　“他跟那幾個混混是一夥的，”蘇晚說出結論，“他知道你被欺凌，一向坐視不管，很有可能就是他指使胖子他們欺負你的。”

　　李塹驚訝了一刹那，但很快就心平氣和地接受了，看樣子蘇晚的推論完全在他的理解范圍，也是情理之中。

　　他不吭聲，蘇晚說：“可以，幫我約他。”

　　“不，不可能，”李塹炸毛了一樣，站起來說，“不，不要跟他扯上關系！”

　　蘇晚淡淡道：“你不是第一個跟我說這話的人。”

　　“他就是個人渣，你信我，”李塹著急地說，“人渣中的人渣，他約你對你來說不是什麽好事！”

　　看他那麽激動，蘇晚又想起來一件事。

　　“曾經”，她計劃殺李巋然的時候，查到了他過去的事情——原來李巋然對劉雅做的事情，並不是初犯。

　　早在李巋然15歲念初三的時候，他就侵犯過一名低年級的女孩，害得那女孩懷孕墮胎，但這件事情很快被李家花錢擺平了，校方通報說是校外人員作案，後來不了了之。

　　李巋然連案底都沒留下，只有網頁論壇上能找到一些流言。後來蘇晚順著論壇的線索，煞費苦心找到了那位被侵犯的女孩，才從她口中證實了這事。

　　那是蘇晚決心殺他的另一個原因，這樣的魔鬼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如果蘇晚憑空多出來的那些“記憶”都是真實的，那眼下就有驗證的辦法，問李塹就知道了。

　　他們是親兄弟，他應該知道些什麽，所以才跟蘇晚強調李巋然是個“人渣”。

　　想到這裡，蘇晚問李塹，“李巋然初三那年，是不是犯過事，侵犯過一個女生？”

　　李塹的表情僵住了，慘白的臉變得鐵青，他愣愣地看著蘇晚，嘴唇動了動，過了許久才磕磕絆絆地說：“你……你聽說過？”

　　“果然……”蘇晚喃喃地說了一句。

　　李塹擦了下冷汗，直勾勾地看著蘇晚，欲言又止。

　　蘇晚什麽都知道了，通過這件事，她驗證了內心的一些想法——

　　這些天她上網查了很多資料，也學到了一個詞匯：“重生”。

　　過去的那些記憶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她蘇晚，曾經那麽努力地活著，想要替劉雅報仇，想要讓蘇星珩付出代價，最後在謝凝的成全下，她完成了心願，卻也終於一無所有。

　　在某個階段，她突然重生了，回到了過去重新經歷這一切，又在不久之前，她突然想起了所有一切。

　　只是很多事情被人為的改變了，和過去的經歷不盡相同，才讓她困惑了這些天。

　　能做出這些改變的人，只有可能是她了。

　　蘇晚心底一陣抽疼，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李塹不知所措地看著她，看到她眼眶泛紅，更是慌亂無主了。

　　“你，你怎麽了？”他緊張地問。

　　“我沒事，你跟李巋然說，可以約，具體什麽時間，我回頭跟你說。”蘇晚竭力克制情緒，冷靜地跟李塹說出這句話。

　　一節課快要結束了，蘇晚沒有心思待在教室。她離開教學樓，往操場的跑道上去，在枯樹林裡走，在瑟瑟寒風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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