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是28號那天孔平藍帶到他們家來的,他原來的主人是孔平藍的父親,因為老人要去醫院住院治療才將狗寄養到方玲玉家中。它今年已經十一歲,相當於人類的晚年期,但是原主人飼養的精細,因此桃子看上去還很年輕,一身皮毛油光水滑,性格也極為開朗。
孔平藍當時將桃子寄養在方玲玉家裡,也是考慮到方玲玉很多時候一個人在家,有條狗在能稍微保護她。
桃子沒有辜負孔醫師的期望,它在關鍵時候牽製住了劉錦,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蘇晚一想到劉錦拿著刀在屋裡追著方玲玉砍,就感覺頭皮發麻——
如果不是桃子,蘇晚將一輩子都活在後悔和自責之中。
方玲玉也許想破頭皮也想不到劉錦想殺了她!但蘇晚應該想到的。
她清楚劉錦的瘋狂,知道劉錦被逼到絕境會發瘋,但是蘇晚沒有進一步去想——
她但凡多想一步,就應該想到劉錦會為了遺產而殺方玲玉!
算起來,是蘇晚或直接或間接地把劉錦逼到了這個地步!蘇晚親手策劃了蘇星珩染上賭癮的陰謀,她之前還想更進一步摧毀劉錦和蘇星珩的家庭!
她把事情做太絕了,所以遭到了反噬!一條狗的命換劉錦的命,蘇晚實在替桃子感到不值!
不僅如此,經歷這件事後,方玲玉大受打擊,很長一段時間裡,蘇晚都不曾看到她露出笑容。
新聞大肆報道了“養女殺母”的事情,每天都有人守在他們家門口想要采訪方玲玉。一些有素養的媒體記者還會提前詢問可否接受采訪,但大部分為了賺流量吸引眼球的人連基本的禮貌都沒有,一見到方玲玉就瘋狂地堵上來,拿著話筒喊著——
“方玲玉!你對你養女的死有什麽看法?”
“你是否後悔領養了這個女兒?”
“你選擇了養育她,為什麽後面又要選擇拋棄她?有人說你的行為比那些棄養寵物的人還要惡劣,對此你怎麽想?”
“聽說你女兒有產前抑鬱,你對這個情況清楚嗎?你有沒有帶她看過心理醫生?”
“你為什麽眼睜睜看著她殺狗?你難道不能上去攔一下她嗎?”
“你是否曾經虐待她、傷害她,導致她精神失常?你是不是應該對她的死負責?”
“她那麽想殺你,你一定做了非常可惡的事情吧?”
“最後一個問題,在你逃出來的時候為什麽不跟警察說明情況?你但凡跟警察說一聲,他們就不會朝一個孕婦開槍啊!”
這樣的情況發生了幾次,方玲玉隻好從別墅區搬離了,去了吳桐的老家,和她父母一同住。
孔平藍想讓方玲玉跟她去上海,但方玲玉心裡一直覺得對不住孔平藍,便沒有去麻煩她。
同樣處境艱難的還有那天開槍的警察。他今年31歲,原本上級有意提拔他,但因為朝孕婦開槍導致一屍兩命,他的職業生涯提前結束了。
他不僅面臨著輿論的壓力,還要面臨巨大的精神壓力,因為就在不久前,他妻子剛剛查出來懷孕三周。
方玲玉從媒體上了解到這件事情後,打電話給謝凝說了情況,問她:“凝凝,以你的能力和資源,能幫幫這位警察嗎?”
謝凝說:“我問問看,能不能把他安排到別的地方繼續當刑警。”
“也不是一定要留在警局,我主要是怕他丟了工作,沒法賺錢養家,你能給他安排一份工作就很好了,”方玲玉聲音虛弱,“當時的情況比較特殊,你要是親眼所見,就能理解他為什麽會開槍……”
“我明白的,”謝凝的聲音溫潤而沉穩,“方姨,你放心好了,我肯定會想辦法幫他。”
“謝謝你,凝凝。”
起初謝凝想花點錢讓他繼續留在警局,後來問過凌叔,凌叔的想法跟方玲玉一樣——
“如果我是那位警察,我以後執行任務的時候可能都有後遺症了,倒不如換一份普工的工作,平平淡淡也好。”
於是謝凝親自去找那名警察,問他願不願意到她的公司來工作,直接給他開了40萬的年薪。
男人考慮了幾天就答應了,第二次見面的時候她告訴了謝凝一個消息。
“其實那天胎兒救下來了,死者的家屬不願意簽字,但醫院的人還是於心不忍,所以那天醫生還是給死者做了引產。”
“是個女嬰,馬上要滿月了。”
“現在是我妻子在撫養,但我想著……如果方女士那邊願意養,也許她跟著親人會更好,畢竟她媽媽死在我手裡。”
他說著,拿出手機照片給謝凝看,那是個粉嫩的小嬰兒,正叼著奶嘴在嬰兒床上蹬著腿。可憐的小家夥原本應該在溫暖的子宮裡繼續發育,卻不想早早來到人間,體驗這世間的辛酸。
謝凝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問他:“這件事情……都有誰知道?”
“除了當天做手術的醫生,沒有人知道,我是那天一直陪同在醫院,所以清楚情況。”
也就是說,蘇星珩父子不知道這個小嬰兒的存在。
“我找個機會跟孩子的奶奶說,過些天再給你答覆,這些日子就麻煩您家人養了。”
“沒事,我妻子也沒工作,她有時間照顧這孩子,我們養著也沒事,給她養到成人也可以,要不是你給我提供一份工作,我們一家人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男人感激地說著,和謝凝握手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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