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他迎來了新生。
“吳佟”在國外遇到一個像太陽般溫暖的人,那個Alpha和以前見過的所有Alpha都不一樣,他出生良好卻極有家教,雖然時常浪蕩不靠譜,卻是個極為善良的人。
他從未想過自己能夠有幸和那樣的人交往。
哪怕只是很短的一段時間。
哪怕對方只是貪圖新鮮,想試試和Beta在一起是什麽感覺。
他從沒想過,太陽不是隻照著一個人的。
“吳佟”再次見到了自己那個Alpha哥哥,他帶著彬彬有禮的微笑,像個正人君子似的望著那人笑,眼裡卻是毫不掩飾的、獸類捕捉獵物的光。
“吳佟”渾身冰冷。
在那人走開之後,他第一次鼓起勇氣,主動找上了Alpha哥哥。
告訴他那是自己的戀人,要他放棄那個人。
他沒想到這句話把自己推入了地獄。
“吳佟”從不敢去回想那毫無希望的七天,不敢回想那些模糊的面孔和肮髒的手。
目之所及全是黑暗。
他被放出去的那天,哥哥的手下給了他一部手機,手機上連著視頻。
視頻另一端,Alpha正望著那人笑得溫和而有禮,就像是傳說中的翩翩濁世佳公子,沒人知道他這張溫潤有禮的皮囊下藏著一顆多麽可怕的心。
Alpha告訴他,陰溝裡的耗子是不配仰望太陽的,因為肮髒,因為下賤。
“吳佟”被這些話刺得生疼。
他多希望自己是一個乾乾淨淨的人啊。
不需要有多聰明,像那個人一樣沒心沒肺就好。
不需要有多能乾,一事無成也無所謂。
只要……乾淨。
乾淨的人才有站在那人身邊的資格。
吳佟就這樣誕生了。
他不是因為痛苦和恨意才誕生,而是因為愛。
對那個人的愛。
“你到底想要什麽呢?”吳佟默默地問自己。
“什麽都不想要,”“吳佟”回答,“我這條爛命已經沒用了,只要那個人能夠得償所願,一切是都值得的。”
“我們自首吧。”吳佟說。
“不,我想自殺,”“吳佟”卻搖頭。
“我在地獄掙扎的時候沒人救我,也就沒人有資格審判我。”
三天沒進食,喝下去的大量酒精在吳佟的胃裡攪成一團,全身痙攣般疼痛。
他蜷縮起身體,掙扎著伸出手,抓住一個空酒瓶,在窗台上重重一磕。
玻璃飛濺,他抓住其中一塊邊緣鋒利的玻璃,在自己手上狠狠一割,鮮血湧出來,他像是感覺不到痛,再次抓著玻璃在手腕上又是一下。
吳佟望著那血,虛弱地露出一個笑容。
他好像見到了心裡的那個人又出現在眼前。
失血的暈眩襲來,吳佟還以為是錯覺,但下一秒他的頭就被人扶住了。
溫熱的手指拿著掉在一旁的衣服按壓在他手腕上。
吳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竟然不是自己的幻覺。
遲晟有些無奈地用沾了血的手拍拍額頭:“只是讓你去殺人而已,雖然人沒殺成,也不至於自殺謝罪吧。”
“原本還準備帶你畏罪潛逃的,你搞成這副樣子,咱們可怎麽走啊?”
吳佟掙扎著推他:“你快走……別管我……”
遲晟調侃道:“現在可不流行國產狗血劇劇情了啊,觀眾都不喜歡這種黏黏糊糊最後倆都沒了的劇情,你再這樣說我就真的走了。”
吳佟固執地說:“……走!”
遲晟歎了口氣,當真轉身就出了門。
吳佟眼神一黯,卻沒開口叫住他,他真心覺得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他殺了人,這是事實,不是任何推卸責任能夠洗的清的。
他有精神疾病,很可能不會被判處死刑,但是余生被關在精神病院,對他來說比死了還可怕。
吳佟緊緊地攥著滿是血的玻璃片,挪到窗邊,想親眼看著遲晟離開。
等他走了,他就徹底結果了自己。
為那個被他殺了的人贖罪。
散落在窗台上的玻璃碎片割破了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他卻好似全無所覺,隻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屋外。
過了五分鍾,他還是沒有看到遲晟的身影。
吳佟正覺得奇怪,身後的房門嘎吱一聲響了,遲晟推門進屋,看著他詭異的姿勢挑了挑眉。
看到吳佟脖頸上新添的傷口,遲晟的眉頭挑得更高了。
他戲謔開口:“你是不是知道我去找醫藥箱給你包扎了,給自己加了這麽多傷口?”
吳佟渾身僵硬,不敢置信他居然沒走。
“撒嬌也不是這麽個撒法,再自殘□□你。”
吳佟說不出話來,眼珠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的動作,喉嚨裡像是卡了快熱血,吐不出咽不下。
潔淨的紗布裹上他手腕,把傷口一圈一圈繞起來,包扎的手藝非常糟糕,直接把吳佟的手包成了一個粽子。
遲晟點了根煙,咬著煙蒂點了點他額頭:“非專業人士,多多見諒哈。”
“為什麽?”吳佟聲音沙啞地開口。
遲晟笑得痞裡痞氣:“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來看你?還是為什麽沒丟下你拍拍屁股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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