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紅著臉,醞釀了很久,食指輕輕一伸,一根細細的芽衣從指尖生出來,緩慢地延伸。
嫩綠的葉子長出,二三厘米的長度,足以令人震驚。
鬱茜韞許久沒有反應,一動不動,目光還留在夏天的手上,指尖上的嫩葉已經收回去,曇花一現,像是她的錯覺。
可她清晰地看見了,芽衣生長和隱藏的瞬間。
夏天心臟砰砰地在跳,她緊緊盯著鬱茜韞,眼睛不敢眨一下,生活錯過一絲表情。
她想過無數種跟鬱茜韞坦白的場景,是震驚的,是害怕是恐懼的,夏天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話真的說出口了,她又後悔了,她根本不能承受失去鬱茜韞的風險。
她顧不上沒穿衣服,怕鬱茜韞反應過來後會逃離,撲過去抱住鬱茜韞。
潔白的軀體上,昨晚留下的痕跡依然顯眼。
“韞姐,你不要怕我…”
她抱著鬱茜韞,又慌又亂,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不停在她耳邊說愛她。
懷裡傳來一陣熱度,夾帶著軟香。
鬱茜韞低頭看著夏天的後頸,還沒完全從震撼中回過神來。
她以為夏天在開玩笑,卻忘了,夏天沒跟她開過玩笑。
夏天不是人類。
這個認知讓她有點懷疑人生。
她生於二十一世紀的文明社會,從來不信牛鬼蛇神,此時親眼目賭葉子從指尖生長出來,可謂不震驚。
“韞姐…”
“韞姐韞姐…”
夏天一聲一聲的,不停叫著鬱茜韞的名字,聲音都啞了。
她後悔了。
她不該告訴鬱茜韞,至少那樣還能在一起,可現在,她真的很害怕,怕鬱茜韞會逃離她的世界。
鬱茜韞心跳得很快,堪堪回神。
她斂去震驚,手輕輕摟著夏天的腰,那裡冰涼一片,像是被嚇到了。
“夏天,你松開我。”鬱茜韞找回聲音,她輕聲說:“先穿上衣服。”
“不,不要…”
松開了,鬱茜韞就會逃走吧,那以後都不能再見到她了?夏天想想心臟都在痛。
鬱茜韞無奈,她任人摟著,也讓自己慢慢冷靜下來。
她喜歡夏天,這毋庸置疑。
之所以喜歡,是因為她是她,現在再說物種,已經來不及了。
“韞姐,你怕我嗎?”夏天問得小心翼翼。
鬱茜韞沒作聲。
她怕嗎?她在心裡問自己。
懷裡的人那麽軟,從沒做過傷害過她的事,她不害怕,只是還沒消化過來。
“韞姐…”
“我不怕。”身上粘著條八爪魚,鬱茜韞很無奈。
明明隱瞞身份的是夏天,怎麽有種是她做錯事的錯覺,情緒比她都要大。
“韞姐,我喜歡你。”
“很喜歡很喜歡。”
夏天能有什麽壞心思,她只是喜歡她。
既然扯不開,鬱茜韞也不強行推開,她拉起被角,遮了遮她的後背。
“夏天,你是什麽…?”
什麽東西?
鬱茜韞有點啞然,這會兒不知道該用什麽形容詞才合適。
“我…”
“我其實是…一株含羞草。”
“含羞草?”
鬱茜韞低聲重複,她突然記起兩年多前在她家裡莫名出現的含羞草葉子,她那時候還以為是夏至不小心從夏天那間小屋子沾來的。
現在想來,那些都是夏天自己的……?
時間雖然久遠,但她仍然記得夏天那時的異常,特別慌張。
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比如夏天害羞的體質,還有那些奇怪的敏感點,不就跟含羞草一樣一樣的嗎?
只是除了這些,夏天跟普通人並無異樣,她怎麽看得出來。
兩年過去了,她想起夏天一些奇怪的舉動,現在終於得到了解釋。
那些朝夕相處的日子她很為難吧?為了不讓自己暴露。
夏天點了點頭,輕輕應了聲。
十幾分鍾,從震驚到接受,鬱茜韞笑了聲,摸了摸她的頭髮,“行了,先松開我。”
“別…不要!”夏天驚慌。
“我不走。”鬱茜韞一陣無奈,“我們總不能一直抱著,下午還要去片場。”
“韞姐,你真的不怕我嗎?”夏天有些不放心。
“不怕。”鬱茜韞笑了笑,反問:“你會害我嗎?”
“不會的!”
“我怎麽會害你!”
夏天說得很急,怕鬱茜韞不相信,又急忙補上一句,“我那麽喜歡韞姐。”
“喜歡我當年為什麽突然消失?”
這才是鬱茜韞最不能釋懷的,在那之前,她也覺得夏天愛極了自己,可她卻用行動徹徹底底打了她的臉。
夏天愣了下,她紅著臉低下頭,“身體出了些問題。”
她剛坦白身份,鬱茜韞肯定還沒接受過來,要是再把生了女兒的事說出來,她會不會嚇暈過去?
可是現在不說,以後她該怎麽開口?
夏天陷入兩難中。
猶猶豫豫的,夏天做了決定。
她想找個機會把孩子帶過來,讓鬱茜韞見一見,沒有什麽言語來得比這更實用了。
鬱茜韞想起那時候的夏天,確實狀態百出讓人擔憂,或者家鄉水土更適合她休養。
她輕歎,稍微釋懷,暫時沒有繼續追問:“現在呢?身體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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