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向斷臂處和身上的血汙還在,有些觸目驚心,此刻的身體又冒著白色的輕煙,好似整個人都在燃燒, 蒸發著水分般。
“先、先生……”藥房夥計端著藥慌忙了跑了出去,他從小到大沒見過這般情景,怎麽一個人的身上會冒煙呢, 別是要死了。
冷季和溫向聞聲同時望去,很快方才為他們診療的大夫便進來了。大夫看著溫向方才還慘白色的唇,此刻顯露出了些許的紅潤, 一時琢磨不透楞了神。
“姑娘這是?”大夫聲色溫和, 小聲的詢問著溫向是怎麽了。
溫向聞聲頷首示意, 道:“多謝大夫方才相救,在下已無大礙。”只是沒有生命危險了,溫向此時的身體還未修複完全, 僅僅只是恢復到可以維系自己的身體站起行走。
溫向說著起了身,思忖了一瞬, 從腰間拿出了銀錢交給了大夫, 道:“打擾了。”
大夫拿著溫向給了銀錢, 欲言又止, 看著溫向拾起自己的手臂離開了。
溫向抱著自己的手臂, 回了宅院,修養好後便坐在床上,盯著放在桌案處的手臂發呆。
冷季此刻還沒有從她的體內出來,溫向發呆看著手臂,她也跟著看了許久。如果她再努力一點,應該是可以護住溫向的手臂的,是她的大意導致溫向失去了手臂。
“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你的身體。”冷季進入她身體本就是為了保護她,只是雖然沒有讓她死掉,卻還是傷到了。
對一個術士而言,手臂是很重要的,沒有手臂很多的術法根本就完成不了。
溫向聞言,頹然心動了動,她無聲的歎了口氣,道:“冷姑娘沒有對不起我,相反,我還要謝謝你救了我的命。”
溫向是這樣認為的,是冷季救了她。雖沒有怨天尤人,但一時也還沒能從丟失手臂的頹唐內心裡走出來。
冷季是救了她不錯,可若不是她非要去夏玠之的府中,揚言能夠收服她,也不會讓溫向丟了手臂。
“有沒有什麽法子,可以讓你的手臂好起來?”冷季試探的問道。雖然不知道有沒有,但她是抱著希望的,只要有希望,不管多難,她都會幫溫向的。
溫向聞言,搖了搖頭,少頃又道:“有是有,只是太難。”
冷季聞言立時精神了起來,忙問道:“什麽法子?”
溫向喉間滾動一瞬,說出來也無妨,因為無人能做到。
“汗青。”
一種汗屍身上才有的粘稠物,相傳只要塗抹上便可生出新肢。可煉化汗屍,需要的是巫術,她只是術士,而且幾千年前巫族便已經被術士滅絕,且沒有留下任何的巫族後裔和典籍。
“那是什麽?”冷季從未聽過。
溫向垂眸須臾,回道:“一種被巫術煉化出來,汗屍身上的汗液。”
“汗屍?那豈不是要養屍了?”冷季記憶沒有汗屍這個詞,但帶著屍字必然也就要和龐家小姐那樣,是養起來的屍體了。
溫向頷首,並未在意,因為這世上已經沒有人能做到了。
溫向起了身,準備去燒水沐浴,她走到房門處,停駐腳步,聲音依舊帶著幾分頹唐之意道:“冷姑娘,你……先從我身體裡出來吧。”
冷季聞言,唇瓣動了動,似乎有些不情願,但也還是出來了。
溫向的身體晃動一瞬,冷季的魂體從溫向的體內出來,站在溫向的面前轉了一圈。
溫向抬頭去看冷季,臉上的神情不在是方才那般頹然的模樣,她想要拱手作禮,感謝冷季的救命之恩,只是才抬起手,便想起了自己的左手臂已經沒了。
溫向臉上一瞬尷尬又沮喪的神情被冷季捕捉到。溫向強牽笑意,頷首之時,比平常低了些許,再抬起時,神情鄭重的道:“還未謝謝冷姑娘的救命之恩,來日若有什麽需要我……若我能幫上的,一定不會推辭。”
她想幫冷季做事,卻想起自己沒了手臂,有些難度的她定然是幫不上的,所以改口說若她能幫上的。
溫向的法力雖未消失,可一些結印所需的動作,卻不能再施展,也相當於砍去了自己三成的法力。
冷季看著溫向臉上沒了以往的神采,心下也替她難過,將心比心,若她被砍了手臂,估計會哭天喊地怨天尤人,或是會發怒報復。就像今日發了怒火的她,聚集了靈力在手臂上,將殷無筒和夏玠之直接鉗住,摔在地上。
溫向的脾氣果真是好。
“你若是心裡不舒服,不如罵我兩句?”冷季雖然看出溫向有憋著情緒,但心下也不想溫向一直頹著個臉。若罵幾句便能讓她心情好,她也是可以承受的。
溫向聞言,楞了須臾,忽然笑了起來,笑容清澈,帶著些許不解的無奈道:“我心裡不舒服,為何要罵冷姑娘?”
“那你不是丟了手臂,心裡不痛快嗎。”冷季說著聲音愈發的小起來,她不擅長安慰人,但看著溫向這番模樣,莫名的也跟著會不舒服。
溫向看著冷季的腦袋低了低,楞了一瞬,隨侯眼角微彎,道:“既是有不痛快,也不該對冷姑娘發泄。冷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謝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對你言語傷害。”
溫向說完又笑了笑,準備去燒些水沐浴。
冷季看著她要走,讓開了身子,看著溫向單手將柴送到灶膛裡,而後吹著火折子準被將其點燃,她道:“我幫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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