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發少女仰著頭,無辜地看著顧雲月,帶著芍藥花香味的手帕從嘴角拂過輕飄飄又癢癢的,似乎那香味能勾到人心裡去。
顧雲月淺笑:“小饞貓。”
她揉了揉少女卷曲的發絲,“別人還以為我餓著你呢。”
虞槐還沒緩過神,已經見顧雲月的背影消失在門邊。
虞槐耳垂微微發紅,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拘謹的坐在輪椅上。
寬大柔軟的輪椅將少女襯托的身形格外纖細,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跑似的。
雪莉端上熱騰騰的烤餅乾,模具做成了海星小魚的形狀,無意間戳中了小人魚的喜好。
雪莉淺笑說:“顧總是個很冷漠淡然的人,我時常感覺顧總大約沒有作為人類的感情,五年時間的治療效果很有限,甚至連讓這位尊貴的客人好好睡一覺都很難。“
虞槐拿起一片餅乾,“很難嗎?”
“顧小姐和我在一起的第一個晚上就睡得很熟。”
雪莉看著面前著過分單純的少女,“你知道你和顧總在一起意味著什麽嗎?”
雪莉見過許多人,但沒有一個人像虞槐這樣單純的就像一張白紙,從那藍色如海洋的眼眸中看不到任何雜質,清透的像塊水晶。
用不諳世事來形容都是輕的,像極那個沒有接觸過社會的初生嬰兒。
虞槐歪頭疑惑,“我要給顧總生孩子?”
雪莉:“啊?”
她勸導之詞卡在喉嚨裡。
虞槐托腮,“要和她睡,要在她情緒不好的時候哄她,要唱歌給她聽,賺到的錢都要交給她……”
養一個人類怎麽那麽麻煩。
魚把自己的人類救到岸上,一定要對人類負責。
畢竟顧雲月是個離不開魚唱歌,就會頭疼到發瘋的小可憐。
雪莉半晌都沒回過神,“等等,你不記得父母朋友,沒有過去二十年的記憶,甚至腿腳都沒下過地,為什麽會產生如此……”歸順於他人的想法?
她從未見過那麽上道,想要給別人當金絲雀的人。
雪莉想都不敢想,顧雲月到底給這天真的少女灌輸了怎樣罪過的理念。
虞槐真誠:“我腿腳不好(沒有魚尾巴,就算有尾巴也不好看)顧小姐不僅沒有嫌棄我,還每天讓我不餓肚子,她很好。”
雪莉:“……”
唯一的索求就是不餓肚子……
這孩子從前究竟受過怎樣的虐待?
雪莉整理言詞,把重點拉回去,“虞小姐,按理來說我不應該透露患者的信息,但是顧總和您的關系不一般,她的疾病非常嚴重。”
虞槐手緊緊抓在裙擺上,“什麽病?”
五年前在遊艇上目睹父母因為一場意外爆炸死亡,她險些溺水而亡。
那是一場雷暴天氣,大雨不由分說地砸在冰涼的海水裡,雷電轟鳴。
與其說顧雲月是深海恐懼症,不如打說她是PTSD。
看到海水,看到下雨天,看到閃電,聽到雷鳴,甚至聞到鹹腥味。
都會發病。
海水對她來說,和死亡無異。
無法單獨面對黑夜,恐懼如影隨形。
前段時間的意外,雪莉以為顧雲月會瘋,但她遇到了榆槐。
……
顧雲月在門外打了好幾個噴嚏,直到身後那盞門緩緩打開,她才將煙熄滅扔進垃圾桶,含了一顆薄荷糖走進去。
一進門就對上了雪莉不讚成的目光。
虞槐張開雙臂,一下子撲到她懷裡,“剛剛沒見到你,我緊張死了。”
聽醫生說顧雲月的症狀,她心臟難受的一抽一抽。
她的人類也太慘了。
虞槐杏仁眼紅紅地躲在顧雲月身後,用力攥著她袖口的手指關節發白,
她弱弱道:“我還以為你不見了。”
從顧雲月的角度,看到少女睫毛輕輕顫動,臉頰靠在自己手臂上,軟軟的溫溫的,比天邊的棉花糖還要讓人有食欲。
顧雲月以為虞槐只是黏人,將目光轉移到醫生臉上,
“情況怎麽樣?”
雪莉欲言又止,“我的判斷和家庭醫生一樣,虞小姐缺少基本的常識,不適合融入當代社會,需要長期療養觀察。”
“或許送到療養院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顧雲月手輕輕撫摸在少女精巧的下巴上,“我不能住在療養院。”
雪莉聳聳肩,“so,如果虞小姐哪一日想起了過去的記憶,隨時可以離開顧總,但顧總卻離不開虞小姐。”
雪莉心裡對虞槐非常憐愛,“為了自個兒的身體,還請顧總好好珍惜她。”
“上帝會保佑您,我尊貴的客人。”
顧雲月淡淡頷首,“上帝不會保佑我,但我會善待槐槐。”
虞槐聽顧雲月和白大褂談論幾句準備離開,從兜裡摸出兩顆珍珠,塞到雪莉手裡。
“我幫顧小姐付錢。”
虞槐咬了咬嘴唇,想著要不要多拿幾顆珍珠出來。
她們人魚的珍珠價值連城,為了自己的人類花,不該心疼。
虞槐:“我家顧小姐勞煩醫生的照顧,今日的小餅乾很好吃。”
雪莉捧著手掌心兩顆沉甸甸的珍珠,整顆心都要化了,把珍珠送回到虞槐懷裡,
“不用,顧總已經付過錢了。”
嘗試包養失敗的虞槐悶悶不樂地從別墅裡出來,整條魚都不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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