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躺在貴妃榻上，從門口便能看到半截尾巴上下悠閑的晃動。

　　房間裡湧出淡淡好吻的深海幽香，如同輕盈漂浮在半空的觸手，替顧雲月解開大腦中發成的結。

　　顧雲月把花束放在背後，從門口探出腦袋。

　　漂亮的尾巴絲毫都沒有察覺到有人類靠近，尾鰭如輕紗絲綢不斷晃動於半空中。

　　顧雲月悄無聲息的走進臥室，少女淺淺哼著歌。

　　“顧小姐！”虞槐瞳孔瞪大，立刻把毛毯蓋在尾巴上，“顧小姐走路怎麽沒有聲音！”

　　顧雲月立刻把身後的白玫瑰花束雙手捧到虞槐面前，

　　“晚上好。”

　　虞槐愣愣的看著顧雲月面前的白玫瑰花束，花朵很新鮮，帶著纏綿的香味。

　　玫瑰花白的沒有任何瑕疵，在少女淺藍色的眸子裡，映出漂亮的倒影。

　　虞槐張著嘴驚訝，“今天是什麽日子？”

　　顧雲月：“不是特殊的日子，只是想送你一束花。”

　　顧雲月想起了隔壁王總追女孩時的套路，每天都會讓人送一束花給小姑娘。

　　顧雲月和王總的敷衍不同，她親自去選最新鮮的花，把所有工作在下五點之前完成，親自將鮮花送到妻子面前。

　　虞槐雙手抱著精致的花束，驚訝又喜悅，

　　她曾經看到人類情侶之間，互相抱著花緊緊擁抱在一起，從來沒想過這幅場景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顧雲月垂眸看到小魚尾巴上蓋的毛毯，“天氣涼？”

　　虞槐抿了一下雙唇，“有點涼。”

　　她拉住顧雲月溫暖的手，聲音很小，小到只有魚一個人才能聽到。

　　“顧小姐想看看我的尾巴嗎？”

　　顧雲月：“現在？”

　　虞槐吸了一下鼻子，把目光落在了盛放到極致的白玫瑰上。

　　她的人類太好了，會送給魚漂亮的小花。

　　單純的虞槐不知道該怎麽回報自家人類妻子，只能把自己傷痕累累的尾巴給人類看。

　　虞槐仰頭看著她，“顧小姐，不要嫌棄魚尾巴不好看好嗎QAQ”

　　顧雲月眉目帶笑，“好。”

　　“我們家小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魚。”

　　虞槐勉強的笑了一下，緩緩的把毯子掀開。

　　那是一條絕對華麗的尾巴，每一片鱗片都像是切割完美的寶石。

　　只是在上面橫亙了一條佔據三分之一面積的傷痕。

　　傷口碎裂滲血。

　　看上去疼痛入骨。

　　顧雲月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曾經想過，虞槐之所以不讓自己看尾巴，或許有各種原因，

　　可能是人魚的尾巴代表著特殊含義，可能是醜陋無法直視，也可能是代表著某種禁忌。

　　沒想到僅僅是因為有個難看的傷痕。

　　顧雲月的心臟被一隻手用力握住，鮮血淋漓，她平日裡不暈血，

　　可看到這幅場景不可抑製的猴頭動了動大腦如同被灌的鉛似的沉重。

　　顧雲月輕輕撫摸著傷口邊緣的鱗片，光是看著就倒抽涼氣。

　　虞槐小心辨別著人類眼中的神情，擔心在顧小姐眼眸中出現厭惡、抗拒和惡心。

　　這些情緒都沒有，

　　只有滿滿的心疼。

　　顧雲月不敢繼續觸碰，“你這幾天看整容廣告，是為了治好傷？”

　　她不是騙子醫生麽，怎麽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

　　那麽嚴重的傷口，怎麽可能通過整容的手段來彌補？

　　虞槐驚訝的瞪大雙眼，“顧小姐怎麽知道我在看整容廣告？”

　　顧雲月：“……轉發廣告可以便宜十塊錢，你發到我手機上了。”

　　虞槐陷入沉默。

　　小魚真的很傻。

　　虞槐雙手捂臉。

　　顧雲月看著這心血淋漓的傷口，“你知道怎麽愈合嗎？”

　　虞槐沉吟片刻，“不知道。”

　　虞槐說謊了。

　　其實她知道，

　　在人魚族的秘法中，可以靠心上人的血液來愈合陳年舊疾，人魚身體堅韌和脆弱的人類不可相提並論，人類的藥物對魚無效。

　　但是顧小姐願意試一試那種秘法嗎？

　　脆弱的人類一向都珍惜自身，虞槐不知道要顧雲月滴下多少血液才能愈合傷口。

　　好在傷口沒有進一步惡化，只要顧小姐不嫌棄，魚可以一直忍著疼。

　　顧雲月觀察虞槐的神情，發覺眼前少女有藏著秘密沒有說。

　　顧雲月沒有急著追問，單膝跪在地上，俯身親吻虞槐，冰涼的尾巴。

　　“好漂亮的尾巴。”顧雲月仰起頭對虞槐展露笑意，“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那麽獨特且精致的東西。”

　　虞槐顫動著尾巴尖，肉眼可見的變成了粉紅色。

　　“顧小姐會覺得這條尾巴很醜嗎？”

　　虞槐小心翼翼的詢問，人魚都是靠尾巴來娶老婆的。

　　顧雲月：“為什麽會這樣覺得？我們家的小魚分明是世界上最漂亮的魚。”

　　即使顧雲月沒有看過第二條魚，她也認定虞槐的美麗。

　　虞槐迫不及待的前傾身體，“真的嗎？顧小姐看了魚的尾巴，也願意成為魚的妻子？”

　　顧雲月如願用溫暖的雙唇觸碰到虞槐的尾巴，感受著鱗片的微微起伏。

　　“我沒有拒絕的理由。”顧雲月笑了一下回答，“醫生幫我治好了精神問題，我應該給予醫生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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