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月快步走上去,少女重重地將自己的愛人抱住。
少女柔弱無骨,雙臂攀附在顧雲月的肩膀上,耳鰭支楞起來。
顧雲月讚歎,“這裡就是風暴的盡頭?”
虞槐點頭,伸手指向空地上最宏偉的一處雕像。
手握權杖的人魚目視遠方,蓬松的長發上帶著象征權力的桂冠,深沉的眸子望著天際線的盡頭,每一片鱗片都被雕刻的栩栩如生,光澤感拉滿。
好似風一吹,最表面的一層石頭會散落露出裡面有血有肉的身軀。
顧雲月在世界各國看過無數雕像,沒有任何一座雕像有面前這一座壓抑的人喘不上氣,讓人膝蓋發軟,想要真心跪拜。
“這是你口中的風暴之神?”顧雲月撫摸著雕像的基座,上面鑲嵌了無數海底的珍奇寶石,“真神奇。”
在踏上島上的那一刻,顧雲月胸口上懸掛的人魚鱗片在灼灼發燙。
虞槐提起裙擺,拉著顧雲月跪在雕像前。
顧雲月學著虞槐的動作,雙手合十,以人魚的禮儀去跪拜。
古老繁雜的語言從虞槐喉嚨深處發出,頓時整片風都安靜了。
過了很久,虞槐才閉上嘴拉著顧雲月,拜了一拜。
顧雲月抬起眸子,見風暴之神雕像的眸子從堅定變得柔和,慈祥地府視著她們。
顧雲月小聲說:“你剛剛在說什麽?”
虞槐坐在一處斷壁殘垣上,雪白裙擺下冒出一條光潔如新的尾巴。
醜陋的痕跡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新長出的流光璀璨的鱗片。
新長出的鱗片觸感十分靈敏,風輕輕一吹,整條尾巴都一陣酥麻,微微打顫。
虞槐本以為這輩子尾巴都好不了了,沒想到順著血脈的召喚來到遺跡,簡單的對風暴之神許個願,就能被照顧到。
虞槐本以為穿越到了和原本世界完全不同的另一個地方,看到熟悉的神像,感動的快要哭出來。
原來神一直都在注視著魚。
虞槐臉頰發紅,尾巴輕輕拍了一下顧雲月的手,
“別動,你摸得我好癢。”
顧雲月單膝跪在地上,雙唇觸碰在冰涼的魚尾上,感受尾巴上的肌肉輕輕抽搐,“寶貝,你好漂亮。”
虞槐嘟囔的一句,“那當然。”
虞槐手指輕輕拂過顧雲月的臉頰,將人類的下巴輕輕挑起,
“我剛剛對風暴之神許願了,如果你有朝一日愛上別人,不忠心於我,就會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虞槐嗓音奶凶奶凶,“就會被扔到海裡,被一萬條魚給吃掉。”
顧雲月輕輕捧起魚尾,手指在尾巴末端微微按壓,少女舒服的哼唧哼唧。
顧雲月:“好,我永遠不會背叛魚。”
其實從顧雲月踏上這座島嶼,就已經經過了神海之主的認可,虞槐剛剛祈求的內容是保佑顧雲月一生健康無憂,才不是把漂亮人類捆綁在自己身邊。
她脆弱又美麗的人類,不應該為疾病和過去困擾。
虞槐瞧著顧雲月眼中剔透又堅定的目光,尾巴尖變成了粉紅色。
虞槐心神所動,雙手摟住人類漂亮的天鵝脖頸,“顧小姐,我可以在這裡親親你嗎?”
顧雲月渾身僵硬,被虞槐突然撲到身後柔軟的草坪上。
“別,這裡不是你們人魚的聖地嗎?”顧雲月慌亂的抬頭看風暴之神的雕像,“你怎麽可以在這裡——”
脖子被咬了一下,顧雲月大驚失色。
“虞槐,別,我們換個地方好不好?”
在顧雲月的認知裡,這等於在寺廟裡當著佛祖的面卿卿我我。
要下地獄的。
虞槐笑容狡黠,“風暴之神才不管這些人魚繁殖的破事兒呢。”
顧雲月退無可退,後背靠在堅硬的樹乾上,“那怎麽行,萬一你們的神靈不高興,降罪於你怎麽辦?”
少女輕輕撫摸著顧雲月,被發絲粘連的臉頰,笑的前仰後合。
虞槐的尾巴尖繞在顧雲月的腳踝上,“是啊,萬一我的神靈不喜歡我了,我變成了被神遺棄的小魚,被驅逐出人魚群體,只能靠顧小姐養活我了。”
顧雲月:“……”
顧雲月抵死不從,在臨走之前跪在神像面前不停拜拜。
像是個第一次見公婆的媳婦兒。
虞槐生著悶氣,在不遠處的礁石上搖尾巴,不樂意的抱怨,“這人類怎麽那麽死正經。”
平時百依百順,怎麽今日想貼貼就不肯了……
明明在神的見證下貼貼是一件聖潔的事情。
顧雲月即將踏上遊艇時,回頭看了一眼華貴的雕像,還沒回過神,眼睛立刻被虞槐從後面捂住。
虞槐在她耳邊笑著說,“顧小姐有沒有覺得哪裡不一樣?”
海風吹過臉頰,雙腿被海水浸泡,沒有內心最底層的底處,反而是想要浸泡在深海中的舒適。
顧雲月有一種預感,她這輩子若再次跌入深海,絕不會窒息。
海水討好地蹭在她的小腿上,像是隻期待被主人撫摸的貓貓。
她被風暴之神眷顧,能夠在海水裡呼吸,被整片深藍喜愛。
一切都因為,虞槐喜歡她。
顧雲月目光溫柔,“過段日子,我想再來一趟,可以嗎?”
虞槐疑惑,“ 可以是可以,來一趟不容易,顧小姐想做什麽?”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