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月乾咳了兩下,“我愛她,遠勝於愛世間的全部,無論疾病,貧富與年歲,我愛她如初。”
整場祭祀下來,顧雲月人已經麻了。
她從前雖不是個很內向的人,可絕對沒到現在的社交猖狂症的程度。
人的底線就是用來突破的。
顧雲月看了一眼少女,“就不怕強扭的瓜不甜?”
虞槐:“甜不甜我吃一口就知道,若你實在不願意,我就把你關到沒有人能找得到的深海裡,除了我之外,你見不到任何人。”
顧雲月站在原地,海風吹過臉頰。
若是旁人對她說這種話,顧雲月一定會人臉相待,讓對方付出代價,
但虞槐卻不同。
這話從這漂亮的小魚口中說出來,在心中起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顧雲月:“真的?”
少女高揚起頭,“當然是真的,讓你日日夜夜只見到我一個人,看你還喜不喜歡我。”
顧雲月微微揚起唇角,“我怕你會不忍心。”
“畢竟我們家小魚是一個心軟的神。”
虞槐微微歪過頭不明白這個不忠心的小信徒在說什麽,從兜裡掏出一枚圓滾滾的珍珠,
“接著。”
顧雲月在所有人面前不找痕跡的接過那圓潤的大珍珠,
她從傳說中看過,人魚落淚成珍珠。
那麽大一顆珍珠,天知道這小魚當時哭得有多傷心。
顧雲月無聲說:“把眼淚給我,真浪漫。”
虞槐哼了一聲,想要從祭台上下來,給這個不忠心的小信徒一個親吻。
海上風雲變化,一陣落雷擊打在不遠處的山崗上。
剛剛萬裡晴空,黑雲壓城,密密麻麻的閃電在頭頂盤旋。
虞槐皺眉,“今天有台風,你趕緊回去吧。”
虞槐提醒的聲音被海風吹散,她話還沒說完,顧雲月腳下不穩——
這段懸崖本就突出山體許多,以一種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姿態探向天空。
台風裹挾著落雷擊打在山上。
山石崩斷。
“顧總小心!”
在場人激烈的聲音充斥在耳邊,顧雲月隻覺身體一輕,腳下崩碎的石頭和人一起落入奔騰的海水中。
顧雲月瞳孔猛然收縮,抬起手想抓到石頭斷裂處,手背卻被落石用力的割了一道口。
“!”
顧雲月心裡罵了一聲封建糟粕。
每年都在這日子祭祀,不論風吹雨打,全看天意。
也不知虞槐看中了這個冥頑不靈的家族哪一點,才願意世世代代提供在海洋上的便利和祝福。
身體不斷下落,顧雲月恍惚回憶起了昨天晚上的荒唐。
“我等你了五百年,直到現在才把你抱在懷裡。”
顧雲月當時不明白虞槐是什麽意思。
感覺兩個人有很深的淵源。
說不清,道不明,在正式走進那棟別墅之後,就注定糾纏在一起。
顧雲月手被留下了猩紅的鮮血,身體不斷下墜,下意識的閉上眼睛迎接冰涼又堅硬的海水。
以這個高度,跳進海水無異於雞蛋落在鋼板上。
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來臨。
海水溫柔地輕輕將顧雲月托起,被深藍海水浸透的腰身上纏繞的一結尾巴。
顧雲月驚恐的睜開眼睛,她從小就害怕海水不願意靠近半步,光是看到深藍的海水,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彌漫在四肢百骸,一陣一陣發涼。
但現在卻不同。
冰涼的海水竟然是溫暖的,緩緩流淌過手指尖。
海水輕輕地把顧雲月向上托起,驚濤駭浪,全都與這個落水者無關。
顧雲月:“虞槐!”
虞槐從後面輕輕抱住顧雲月,淺藍色帶著金屬光澤的尾巴磨蹭在人類的小腿上,
“顧小姐離開我真不行。”
人魚是大海的寶藏,顧雲月被人魚認可,也被整片海洋所認可。
顧雲月從高處落水,連一口海水都沒有嗆到。
但害怕海水的顧雲月嘴唇發白,“帶我回岸邊,求你了。”
被水浸濕的顧雲月眉眼脆弱,金絲邊眼鏡早就被落石擊打的粉碎,隻留下一個框子掛在鼻梁上。
脆弱無助,海水擊碎了這人的驕傲,讓顧雲月變得軟綿,臉頰輕輕蹭著虞槐的鎖骨,祈求神靈的庇護。
虞槐笑了一下,“顧小姐口口聲聲說愛我,為什麽不願意為了神明,克服一下自身的恐懼?”
惡趣味的人,魚抱住慌亂的人類鑽入海水裡。
顧雲月驚恐的用力抱住虞槐,
在海水裡睜開眼睛,不但沒有刺痛,反倒能把海底的瑰麗珊瑚礁看得清楚。
顧雲月慌張的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口鼻,冒出了一串密集的氣泡。
人類無法在海水裡呼吸。
是不用嘗試就知道的鐵律。
虞槐故作苦惱:“沒有辦法呼吸呀,那怎麽辦呢?”
虞槐晃動著尾巴,但顧雲月潛入海洋更深處。
顧雲月:“!!!”
虞槐:“你親我一下,說不定能獲得一口新鮮的氧氣。”
在生存壓力面前,顧雲月毫不猶豫地對上了虞槐的嘴唇。
嘴唇柔軟,氧氣充足,一串串泡泡漂浮在海面之上,這樣一簇簇珍珠。
氧氣衝入肺部,顧雲月驚訝地看著虞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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