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珺她倆就這麽跟著她,從街頭逛到街尾,唯一的收獲就是目睹她買了土豆,讓老板現殺了魚,還和攤主討價成功,多要了兩根大蔥。
最後,張月鑫手裡已經是大包小包,和之前淪為“食物自動取款機”的來珺畫風相似,即使是已經超載,她仍舊繼續前進,進了家餐館。
此刻應該正值早餐點,店裡坐了些客人,有的在吃麵,有的在啃餅,張月鑫往店門前一站,老板便知道她要什麽,當即將一個大蒸屜蓋子掀開,露出了新鮮出爐的點心,騰騰熱氣直冒,在冬天裡看著賊暖和。
來珺在對面,掃了一眼便認了出來,那是一點紅窩窩頭,在第一段記憶中出現過,被陳鑫和掉到了地上,挨了張月鑫好一頓罵。
此刻,陳鑫和見了紅窩窩頭,又興奮起來,直拍巴掌,像是給裝窩窩頭的老板加油鼓勁,再多多裝幾個,最好買一送三。瞧他那高興的勁兒,好像完全忘了,不久前窩窩頭帶給他的傷痛。
買了紅窩窩頭,張月鑫終於往家裡走,來珺之前追著陳鑫和走過一遍,記著路線,所以沒多久,便發現她的方向不對。
出了菜市場後,應該往左轉,經過一個紅綠燈路口,過了馬路沿街走,走個五分鍾就可以到居民區,但張月鑫過了馬路後,走了不到一分鍾,便轉了彎,拐進另一條陌生的街道。
綴在她身後,來珺不禁心生疑惑:買了菜不回家,她帶著陳鑫和是要去哪兒?
張月鑫牽著陳鑫和走在前面,來珺便領著白木青,小心翼翼跟在後面,準備確認她的最終去處。
沿街一路走過,行道樹鬱鬱蔥蔥,商鋪的櫥窗裡,掛上了輕薄的夏裝,陽光從樹葉之中穿過,鋪灑在地面,散發出陣陣熱氣。一個女孩停在了小店門口,拿著五毛錢,要買根草莓冰棍。
來珺再次成了不合時宜的人,在大夏天穿著厚重羽絨服,她轉頭一看,白木青比她好不到哪去,把耳罩都脫了下去,拿在手裡扇風。
她再看向前方,張月鑫還是穿著一身棉襖,提著買好的菜一路前進,似乎沒感覺到任何變化,腳步也完全沒有停頓。
來珺心裡咯登一下,知道大事不妙,一把攥住白木青的胳膊,將她往自己身後一拉。
與此同時,周圍的場景戛然而止,光影、人流、蟬鳴、街景,在一瞬間消失不見,黑暗如同一桶濃墨,劈頭蓋臉潑了下來,將所有的光芒都吞噬了進去。
即使來珺反應迅速,做了心理準備,但被這突如其來的黑暗包裹,還是驚得打了個寒顫。
整個世界刹那間漆黑一片,沒有任何光亮、聲音、味道、觸感,像是墮入了無間地獄之外,身體被剝奪,只剩下大腦,懸於真空之中,杜絕了任何感覺輸入。
她不禁一陣心慌,越發警惕,感官變得比平時更加靈敏,努力凝起神來,一動不動盯著前方。
果不其然,在死寂的黑暗中,浮現出一個朦朧光點,遠遠一看,那是個人臉的形狀,人臉不斷放大,變成了個女人的輪廓,直直朝向她,快速向她逼近過來。
第27章
那張臉龐不斷放大、靠近五官也逐漸清晰,眉眼和臉部輪廓帶有明顯的女性特征。在靠近的同時,卻有些顛簸時不時會模糊一下閃過雪花條紋。
來珺眯著眼睛,聚精會神看向她感覺她像在奔跑朝自己飛奔而來,但奔跑的強度卻趕不上奔跑的速度過了一陣,清晰度並沒有大幅度提高依舊無法完全看清她的臉龐。
來珺擔心白木青害怕,便將她護在身後,但自□□暗突襲以來,卻沒聽見身後有任何動靜,她懷疑白木青是不是憑空消失了正想開口詢問,卻聽見側後方一聲嚎。
“搞咩呀?怎麽這麽暗!我是不是忽然得了黑內障?”
聽到這麽一聲,來珺瞬間放了心——還能嚎說明人還健在,神志還算清醒。
她伸手觸了觸白木青的手背示意她穩住先別嚎。白木青像是怕極了一把便握住她的手還是雙手握著像是小孩子拉著大人的袖子怕大人不要她了。
夢女越發逼近一張面孔卻仿佛躲在白布之後若隱若現,即使是光芒充足,也看不分明。
來珺心裡雖然緊張,但想藉著這次機會,看清這女人的臉龐,解開陳鑫和的夢境之謎,她甚至嫌夢女清晰得太慢,抬起步子想向她跑去,主動移動到她身前。
可她還未動身,卻見頭頂閃過一片電光,如蛛網一般在她們身邊炸開,刺破了黑暗,連續閃了三次,持續時間兩短一長。
這是郝岸發進來的信號,她在移意期間,他會守在觀察室內,隨時關注監測儀的數據,若發現來訪者或者意識師的身體出現異常,便會用電極刺激來訪者的頭顱,向腦內神經世界傳遞信號,通知她做好收尾工作,趕快退出。
兩短一長,說明來訪者出現異常,需要她親自出去解決。
信號層層炸開,來珺的腦子也是一炸,本來這是個看清夢女的大好機會,但還是要以陳鑫和的安全為先,她在神經世界中,無法給出指令,唯一的辦法就先退出,移回原身之後,再想辦法救他。
黑暗中,夢女還在持續逼近,面部細節有清晰的趨勢,來珺咬了咬牙,示意白木青一起退出。白木青忍耐多時,就等她這句話,拉著她的手便往外躥,生怕跑慢一點,就會被那女人附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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