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按照白木青說的,她壓根就沒學過意識場轉移,連高一的意識測評都沒過。用專業的標準來看,她就是個“意識文盲”,連小學都沒畢業。
來珺不禁有些凌亂——她一個堂堂的中階意識師,被一個“意識文盲”入侵了?
見來珺面露疑惑,白木青貼心地解釋,試著幫她挽回一下自尊:“我高一的測評確實沒過,但高二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可以控制夢境,想夢見什麽,就能夢見什麽,而且能決定什麽時候開啟和結束夢境。之後,我可以翻閱之前的回憶,比如我想找出那天的回憶,就閉上眼睛,回憶會變成一盤盤膠卷,放在想像中的放映機上,就可以播放和觀看了。
“最後,我的意識變得越來越躁動,好像個兔子,總是在往腦袋外面躥。有天吃飯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意識,轉移到了隔壁桌同學的腦子裡,和他共享了視角。在這之後,我就可以隨便轉移意識場了。”
來珺仔細聽著,快速挑出了其中的重點:“你的意思是,你從高二之後可以控制意識了?”
白木青點頭。
來珺沉默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沒說話。
她在大學裡待了七年,從17歲到23歲,外加意研所裡的兩年,從未聽說過“半路開竅”的情況。她知道有意識天才,但人家那是一出生就是,DNA裡自帶的buff,但白木青這種半路殺出來的天才行為,是DNA變異了嗎?
她半信半疑,繼續問道:“你高一到高二那兩年,有發生過什麽意外嗎?”
白木青認真回想了片刻,“大地震算嗎?當時蜀安西北部發生了大地震,我們那兒都有震感。”
來珺搖頭,這個完全不算,地震又不會把DNA震變異。
“我是說,你自己身上的意外,比如車禍、疾病、受傷之類的?”
白木青:“這個沒有,不然我應該早涼了。”
來珺雙手交握,拇指互相摩挲,心裡越發泛起了嘀咕,她還記得當年在校學習那會兒,導師挨個轉入他們的大腦,再帶著他們的意識場出來,手把手地教,腦帶腦地教。
最後,整個班吐得昏天黑地,因為才轉出大腦時,會有不適反應,就像是第一次去藏安,有嚴重的高原反應一樣。整個班一上實操課,就集體帶著嘔吐袋,一個吐完另一個吐,最後看見導師都有心理陰影了,每次一打招呼,胃裡就酸水翻騰。
想到這裡,來珺不禁問:“你當時意識轉出時,難受嗎?”
白木青:“還好吧,莫名其妙就出去了。”
來珺:“沒有任何不良感受?”
“沒有啊,會有不舒服的感受嗎?”
來珺:“……”
雖然白木青回答時,神色坦然,不敷衍不賣弄,完全不像在說謊。但來珺不太相信她,她覺得她就是個意識老手,擱這兒跟她裝萌新呢,在硬凹天才人設。
這個女人很奇怪,身上有諸多疑點,來珺這次和她見面,就是希望解開疑點,但問了一圈下來,發現疑點不減反增,還越滾越大。
因為心生懷疑,來珺半晌沒開口說話,白木青見她神色複雜,終於心虛了起來,打算找補找補。
“那個,還勞煩你不要舉報我,也不要告訴別人,我這次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才到你的貴腦中去拜訪了一下,但其實我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連瓜子花生果皮都沒有亂扔過。”
來珺斜眼乜她,心想,她的自我代言詞應該是:我忽悠人,賣假貨,還不要臉地到別人腦子裡轉悠,但我是個好公民!
一時間,來珺沒說話,她知道若自己向上級舉報,會發生什麽——如果白木青真的是天降奇才,沒經過教育就會意識場轉移,還能入侵別人大腦,那簡直就是“國寶級”稀有物種,肯定會被押送到意研所,先好好研究一番她的腦子,等結果出來了,再押送到相應大學,完成七年的“意識義務教育”,把她培養成一個意識人才。
除非她以死相逼,堅決要回歸神婆的崗位。
想到這裡,來珺有點幸災樂禍,故意反問說:“你入侵了我的大腦,差點讓我的谘詢任務失敗,我為什麽不能舉報你呢?”
白木青歎了口氣,語氣軟了下來,連哄帶勸道:“真不好意思,沒想到我的一個小影子,威力居然那麽大。這樣吧,我可以免費幫你工作上的一個忙。你現在沒有沒關系,以後遇到麻煩了,來找我就是。”
這個提議相當於是私了,兩個人悄悄地解決掉。來珺暫時沒有答應,她想回去先查清這女人的底細,看她有沒有說謊,至於做不做這個交易,她得好好權衡一番。
白木青沒得到明確的答覆,也沒再多說什麽,她臉皮雖然厚,但眼睛也尖,知道來珺處於謹慎狀態,要是再多嘴惹她不高興,沒準她一回去就把舉報電話打了,到時候想跑都來不及。
吃完了飯,來珺得回意研所上班,便打車原路返回,順便把白木青送回去。
出租車上,她和白木青並排而坐。白木青相當規矩,沒再多話,也沒什麽動作,就側著頭看窗外街景。
出門時,她手裡提著個編制手提袋,此刻就放在座位中間,一個邊角蹭到了來珺的膝蓋,她垂眼一瞟,見袋子裡一團黑,不知是什麽東西。
白木青注意到她的目光,當場便把東西拿了出來,展開一抖,是件黑色氅衣,就是之前穿的那件,緞面祥紋,下擺寬而長,典型的漢服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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