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次她想試著和白木青討論,畢竟她是“第一手資料”的見證者兩個人交談一下沒準能碰撞出思想的火花。
這麽想著來珺靠在陽台的護欄上面朝醫院側面的綠化地帶。
“這次看了陳鑫和的記憶你有沒有疑惑的點?”
白木青一聽不假思索道:“疑惑的點就多了可以數個123出來。第一,陳鑫和被鎖在房間裡,吃飯時都沒下來;第二,他爸媽在他嘴上綁了紗布,只在靈堂裡才揭下來;第三,張月鑫對著遺像,讓陳奶奶原諒他們;第四,那個叫王蘭依的女人一下來,陳和就把陳鑫和抱了上去。”
來珺聽著,表面不動聲色,但心裡忍不住給了個評語:不錯,邏輯還算清晰,總結也挺全面。
“你覺得他爸媽為什麽要封住他的嘴?”
“我懷疑是他的哭聲太過悲壯,在喪禮期間,怕鬧得動靜太大,所以隻好采用這種土法子。”
白木青和來珺一樣,都近距離感受過陳鑫和哭聲的衝擊力,那要是心臟不好的,還真容易被這哭聲給送走。
來珺沒有反駁,只是附加了一句:“你覺得他們怕動靜鬧得太大,是怕吵著親戚,還是怕引來親戚呢?”
被這麽一問,白木青沉默了片刻,她記得當時陳鑫和的哭聲一出,本來追著她跑的張月鑫和王蘭依,都紛紛打道回府了,而且聽二樓的動靜,估計親戚都被哭聲吸引了過去,想瞅瞅孩子的情況。
“我感覺是這樣,陳和把兒子的嘴封住,是怕他會哭,他哭會引來親戚,而親戚裡就有王蘭依。陳和和張月鑫,似乎在躲著王蘭依,不想讓她碰孩子。”
來珺微微頷首:“那第一個疑點也可以串上了,他們把陳鑫和鎖房裡,也可能是不想讓王蘭依看到他。”
白木青學著她的樣子,手交疊搭在了護欄上,雖然話題沉重,但樣子還是做得悠閑:“這麽看來,王蘭依的可疑程度最高了啊。”
話雖這麽說,但來珺聽她的語氣,並沒有斬釘截鐵,而是帶著猶疑,腦中似乎還有別的思量。
“你好像並不認為,她的可疑程度最高?”
白木青看向院牆外的車水馬龍,目光半是凝駐,半是放空。
“怎麽說呢,陳和和張月鑫防范的對象,不一定就是王蘭依個人,還可能是全部親戚。當時王蘭依從樓梯上下來,他們慌忙抱走了陳鑫和,但也許其他人下來,他們也有同樣的反應呢。我們現在並不好做出判斷。”
“所以你的結論是?”
白木青抬起了左手,食指輕輕一點,像是點亮了一隻智慧小燈泡,“有兩種可能,如果他們防范的對象是王蘭依,則她有問題,那她可能是夢女;但如果防范的對象是全部親戚,則陳鑫和有問題,夢女另有其人。”
兩個可能性擺在了來珺面前,她眼珠一動,在陽光下的眸色又亮了幾分。她這次故意沒說什麽,引導著白木青分析,沒想到她的思路,居然和自己的不謀而合。
來珺一時間有些高興,大約是慶幸自己慧眼識珠,撿回來的狗皮膏藥,居然還真有點頭腦,和她心靈相通。
她有片刻的出神,面向陽光,長風吹得她的鬢發遊向耳後,整個人顯得恬靜又溫柔。
白木青看她看得入迷,忽然伸出了手,食指一彎,將那縷遊蕩的發絲,繞到了她的耳廓之後,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指尖沒觸碰到她的任何皮膚。
來珺回過神來,下意識一躲,身子往後傾了傾,眉眼又變得冷若冰霜,人情味都被冷得瞬間消散。
“你偷襲我的頭髮?”
“沒有,是它先勾引我的,它一直在我眼前這樣這樣——”說著,白木青晃動著雙肩,腰肢配合著擰了幾下,倒真像一根勾人的海草,隨風飄蕩。
來珺:“……”
…
兩個人討論完畢後,回到了病房裡。郝岸已經詢問完陳鑫和的情況,確保他意識正常,並且腦中已經沒有移意的痕跡,記憶重歸正軌。
來珺朝郝岸點頭示意,接下來要展新一輪谘詢,她要驗證剛剛分析出的兩種可能性。
陳鑫和覺醒已有一個小時,目光還是透著呆滯,醫院的窗戶濾進一片光亮,灑在他的面部,襯出了顴骨下方的凹陷,以及缺乏活力的漚白。
他好像想起了什麽,又好似什麽都已經忘記。
來珺不久前才見到了年幼的他,那叫一個生龍活虎,連哭聲裡帶著蓬勃生機,結果現在一看,一小一大形成了鮮明對比,而小陳鑫和知道的秘密,也就是他如今噩夢纏身的原因。
她沒能在小鑫和那裡問出秘密,此刻只能再次坐到大鑫和的面前,規規矩矩地重複谘詢流程。
“鑫和,我這次在你腦中,看到了你的表姑王蘭依,你們之間關系怎麽樣?”
“關系還行吧,怎麽說呢……她挺喜歡小孩子的,小時候每年過年回去,她都會帶著我逛商場,給我買很多衣服、玩具、零食,我小時候還是挺喜歡過年,每次一過年就想去她家,因為她對我最大方了。”
說著他察覺到了什麽,皺起了眉頭,看向來珺:“老師,如果你懷疑夢女是她的話,我覺得大可不必,表姑她人挺好的。”
來珺沒有理他這番求情,而是抓住了前面敘述的關鍵點,繼續深挖:“你剛剛說,每年回老家,都會去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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