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可能早就被“忘”得一乾二淨,但沒準還寄存在潛意識裡,保存得完完整整,時不時出現在夢境裡,引起夢主的注意。
所以陳鑫和說記不住夢女的長相,不知道她是誰,來珺並沒全信,倒不是不信他的話,而是想徹查一番,看看那個女人,會不會藏匿於他的潛意識之中。
此刻,陳鑫和處於催眠狀態,正是潛意識活躍的時候,意識與潛意識之間,搭起了一道橋梁,意識師可以直接對潛意識下指令,幫助來訪者想起塵封的往事。
來珺等了一陣,一直沒等到回復,轉頭一看,陳鑫和像真正熟睡了一般,沒了動靜。
顯然,他回避了這個問題,沒有回答。
來珺心裡有了數,下了覺醒指令:“現在我會從1數到3,當我數到3時,你會醒來,恢復清醒狀態。3——2——1!”
最後的“1”,來珺說得乾脆利落,話音落下的同時,陳鑫和睜開了眼,意識蘇醒。
過一陣,他坐了起來,有了些精神,看向來珺的小眼神中,帶上了感激之情。
“哇!真的好神奇,我感覺腦子清醒多了,真像是連續睡了幾天幾夜!”
來珺沒說話,低著頭繼續寫東西。
陳鑫和一臉的輕松之色,好像找到了靈丹妙藥,從沙發床上起身時,關節像打了油,靈活了不少。他躺下之前還挺擔心,生怕自己尖叫著醒來,沒想到效果居然這麽好,還能去擼擼小羊羔。
“太好了老師,你太厲害了,我以後想睡覺了,就來找你!”
來珺抬頭,正好看見他發自內心的笑容,於是抓緊時機潑涼水:“你別高興得太早了,明天老老實實去醫院檢查,別把這事兒忘了。”
陳鑫和心情正好,連連答應下來,離開時腳步都輕盈了幾分。
等他走後,來珺在谘詢筆記上,又補充了幾個字: 潛意識保護。
將筆記收拾好,她開門出去,正好碰見了郝岸,聽說白木青打掃完了,在茶水間休息,便氣勢洶洶地往茶水間趕。
雖然陳鑫和的症狀,不像是意識入侵,但她還是想找白木青確認清楚。
茶水間裡,白木青對門而坐,圓桌上放了杯白水,手裡還拿著本風水教材,看得津津有味。
還真是見縫插針地不務正業!
白木青正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見來珺來了,還是抬起了頭,熱情地打了聲招呼。
來珺不方便透露來訪者的信息,便只能迂回提問:“我有點好奇,你在給別人算卦時,是靠什麽算的?”
“靠我的知識和經驗,”白木青將書的封面展示給她看,“比如這本書裡,就是講怎麽看手相的。”
“那有客人讓你算他在想什麽,你算不出來,會不會去他腦子裡轉一圈?”
白木青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意識場轉移呀?不會的,意識場要是轉移出去,我本人肯定是處於無意識的狀態,但我在雜貨店裡,人進人出的,要是叫到我,發現我完全沒有反應,肯定會覺得奇怪,沒準就把我抬醫院去了。”
來珺沒反駁她,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在理,他們意識場轉移時,都會在安靜的觀察室裡,還要將來訪者催眠,就是為了排除外界因素的干擾,白木青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移意,那也太張狂了。
不過來珺可沒忘記,她當時是怎麽入侵自己的,當即反問:“你不是很擅長轉移分影嗎?”
意識場轉移,可以去別人腦子裡竊取信息,帶回自己大腦,但分影只是一抹殘影,並不能回到原主腦中,所以沒有窺探信息的作用,但可以裝神弄鬼,為算命烘托一下緊張氛圍,讓算命者誤以為自己有小鬼糾纏。
聽她這麽一說,白木青意識到問題的嚴肅性,將書一合,清澈的大眼睛裡滿是真誠。
“轉移分影,這個我隻對你一個人用過,其他人的腦子我不感興趣,也不會入侵。”
她這話說的,來珺都不知自己該不該謝謝她的青睞。
經過這麽幾個問題,白木青倒是讀懂了背後的意思,試探性問:“你今天的這位來訪者,是不是總在夢中看到一個女人?”
來珺一聽,心裡警鈴大作,眉頭壓低,緊盯著她。
不過白木青馬上就撇清了關系,淡淡一笑:“我向你保證,不管他看到的那女人是誰,肯定不是我,我沒那麽大本事。”
她的語氣相當堅定,估計要是讓她簽個保證書,她能直接按個紅手印,以示清白。
但她雖聲稱自己“沒那個本事”,光明正大承認自己是個菜雞,但來珺記得她的光輝事跡——在舊燕巷,她無形之中入侵了她的意識,留下分影;在神經波動中,她的分影可以穩如泰山,全身而退;在西餐廳中,她能快速做出防禦,在神將世界裡造了個夜總會包廂,將入侵者逼退。
這麽些光輝事跡疊加在一起,要當個菜雞可沒那麽簡單。
目前對自己的水平,來珺有清醒的認知,7級以上肯定是有的,就差在年末專業考核中,得到官方的認證。
但她估算不出白木青的水平,雖然之前正面剛過一次,但她只知道,她對意識場的控制力強勁,但到底有多強,現在還不得而知。
所以這句“沒那麽大本事”,來珺完全不信,不僅不信她的話,她對白木青這個人,都未完全信任,隨時在觀察她、考驗她、解讀她,看她會不會露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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