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岸平時被使喚慣了,一下子被人這麽恭敬地對待著,渾身不習慣,連忙恭敬了回去:“沒事沒事,應該的,能幫安夫人排憂解難,是我們的榮幸。”
來珺乜了他倆一眼,不想在這種客套話上浪費時間,沒說話,上前坐進了車裡,丁冬和郝岸跟在她後面,也上了車,車輛啟動,平穩地駛向了城北方向。
一路上,來珺沒說話,低頭看著筆記,後面坐著助理和侍者,丁冬本來想八卦一下,還是控制住了。最後車駛入了一片湖區,繞湖而行,周圍的景觀帶上了另類的風味。
很快一塊湖島進入到視野之中,島上坐落著大大小小的別墅,只有一條路與外連通。車輛行駛在這條狹長的公路上,全程暢通無阻,郝岸好奇地打量周圍,發現水裡還有鮫人雕像,伏坐在岩石上,凝望來車的方向,似乎在期盼外出者歸來。
禮賓車一路向北,最後停在了湖岸畔的別墅門口。不過往前是塊幾百平米的大草坪,修有噴泉和雕塑,離正門還有些距離。助理打開車門,將他們迎下了車。一行人剛下車不久,兩扇正門便從內緩緩開啟,好像感知了客人的到來。
助理在前面帶路,來珺跟在其後,她抬頭一看,眼前是座三樓獨棟,通體象牙白,屋頂點綴成了蔚藍,和天空遙相呼應。面對著花園,有大大不一的扇形窗戶,正門外四根大圓柱並排而立,整座房屋的氣勢,一下子被提升得肅穆而端莊。
女主人安夫人就等候在大廳裡,已經恭候多時,熱情地向他們問好,確實是有求於人的姿態。來珺見了她,心裡要稍微愉悅了些。
入門之後,安夫人親自將他們引到會客室,侍者推來了下午茶,三層架的點心加一壺紅茶,茶水溫度剛剛好,不燙口也不退味。
來珺喝了一口解渴,便將茶杯放下了。她目前只知道眼前這位是安夫人,但不知她的真名,便問道:“請問你貴姓?”
“免貴姓宋。”
“宋女士,你找我們來,是因為令愛的事情吧?”
一提到女兒,宋婉的神色就凝重了幾分,剛剛還強行帶上的待客熱情,現在都被壓了下去。
“是的,三位都是谘詢組的老師嗎?”
“嗯,我叫來珺,也就是你預約的意識師,這位郝岸,負責移意觀察,這位是丁冬,負責意識速寫。你應該看過我們的資料,有什麽問題但說無妨。”
宋婉看了看房門方向,歎了口氣,“我女兒她,其實身體什麽的都還好,就是精神上,可能出現了些問題。”
“我看您填寫的問卷上面說,她出現了幻覺、幻聽,時不時會發出尖叫聲,還有發冷顫抖的情況?”
宋婉點了點頭,明明是她自己填寫的內容,此刻聽來珺說起,像是第一次聽說,如同晴天霹靂,面色又焦慮了幾分。
“你們帶她看的是什麽醫生呢?”
“我們有私人醫生,給她鑒定過精神狀況,但證明她精神正常,認知也沒有出現障礙。”
“有檢查過大腦嗎?”
“有,做了掃瞄。”宋婉早就準備好了,就放在專用袋中,遞了過來。
來珺取出一看,是SPECT(單光子發射計算機斷層)掃瞄圖,顯示了大腦表面特征,以及活動狀況。
郝岸靠了過來,掃了眼表面圖,點著頭:“大腦形狀完整、對稱、均勻,是挺健康。”
不過看到活動圖時,他頓了頓,輕嘶了一聲。
來珺也垂眸一掃,面色如常:“令愛是不是有些強迫症的傾向?”
掃瞄圖中,大腦前半部分活躍度較高,可能會產生偏執的想法,有強迫症傾向,嚴重一些的,就是強迫症。
宋婉面色有點為難,“醫生也是這麽說,但是這和小鈺現在的問題,好像並沒什麽關系。”
“那她的情況是?”來珺將掃瞄圖裝好,放回到茶幾上。
“她不像是有強迫症,倒像是有恐懼症。總是會突然尖叫,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臉色慘白,會逃跑,好像看見了什麽非常可怕的東西。”
來珺:“她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我們……其實並不知道持續多久了……”宋婉回答得有些猶豫。
“你要不然說說能夠記起來的情況。”
“是這樣的,她上學期是大三下,課比較少,便沒住學校宿舍,搬出去住了,好幾個月都沒有回家,她爸爸不放心她,就要了一把她公寓的鑰匙,上個月我趁著周末去看她,誰知一進門,就聽到了尖叫聲,她從臥室裡逃了出來,我以為出了什麽事,就拉著她一起逃到了大樓外,馬上要報警,但她阻止了我,說只是看到蟲子了。
“我以為是出租的公寓不太乾淨,就讓家政團隊過去打掃,但後來我越想越不對勁,安鈺這孩子從小膽子大,去樹林裡野餐時,見到那些大號的蟲子,都沒帶怕過的,而且看她那個反應,不像是看見蟲子那麽簡單。我把這事和她爸說了,她爸聽了越發不放心,當天就讓管家過去,把她所有的東西都搬回來了。小鈺她也就只能搬回來住,但她不太高興,問她那次尖叫的事兒,她說就是看見了蟲子,只有那一次。所以我們也沒辦法確定,她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郝岸皺著眉頭,在腦中搜尋著相同案例,詢問道:“那她搬回來有一個月了吧,期間還有類似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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