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珺的身體就在隔壁客房裡睡著,處於待機狀態。見關鍵節點已過,她便從安鈺大腦中退出,移回自己的身體,蘇醒過來。
不一會兒,客房門開了,來珺走了出來,以大活人的形態,出現在安鈺身邊。安鈺的氣兒還沒喘順,見了她,越發喘得厲害,來了個雙重驚嚇,不知她什麽時候退出了“監控室”。
“我能進去看看嗎?”來珺說著,目光落在安鈺的雙手上,那雙手還攥著門把手,骨節泛白,用力過猛,若門有神經有知覺,肯定會被她捏得哇哇直叫。
安鈺見她平靜得可怕,一點都不像剛看完“鬼片直播”的樣子,不禁皺眉:“你真的一點都不怕?”
一時間,兩人形成了鮮明對比,安鈺臉上恐慌籠罩,汗水密布,而來珺目光冷淡,心跳速度仿佛是人類最低值,一點都不給鬼影面子。
“還好,你如果害怕,就在門口休息吧,我進去看看。”
安鈺無話可說,只能給這位英勇的女士讓了一步,來女士開門走了進去,臥室窗戶已關,窗簾拉了一半,玻璃倒映著室內景象,偌大而靜謐,空無一人。
來珺走到剛剛安鈺所站的位置,將窗簾拉開,仔細查看倒影的畫面——她的輪廓大體可見,邊緣雖然不是特別清晰,但也沒毛裡毛糙。
來珺轉過身又檢查了一遍,確認室內沒人、沒鬼、沒任何喘氣的活物,視野之中一片正常。
安鈺沒走,就靠在門邊看著,見她清了場,確認安全無害,便小心翼翼走了進來,目光中還滲著擔憂,滿滿的受驚後遺症。
來珺示意安鈺站在窗前,她靠近了窗戶,仔細打量其中的倒影,這次確認沒有重影,只有一個人的輪廓。
剛剛那個鬼影,還真的是消失不見了。
安鈺在床上坐下,背靠牆面,神色好歹恢復了些,只是疲倦和憂慮交織在一起,讓她的臉色不太好看。
“你現在相信我說的話了嗎?我確實可以看見鬼影!”
來珺面對著窗戶,抱臂思索了片刻,“我一直都相信你說的話,只是對你看見的東西有點疑惑。”
安鈺皺起眉頭,她皺眉時,眉中心會凸起一座小山,有凸起,有凹落,加大了她面部的疑惑感,而不像來珺,嘴上說著疑惑,臉上一點也不配合,選擇性面癱。
“疑惑什麽?”
“小鈺,你認識你看到的鬼影嗎?”
“不認識,怎麽了?”
“你應該看見過它很多次,以前有正面碰上過嗎?”
“有,”安鈺垂下了眸子,“只是每次看到,都會被它嚇得不輕,像剛剛那樣,實在沒心情關心它的長相如何。”
來珺若有所思點了點頭,一時沒說話。她轉身又將窗簾合攏,室內一下子越發幽秘,雍容的色調反而加深了這幽秘感。
“我今天有注意到,你一直沒照過鏡子,是怕從鏡子裡面看見它?”
安鈺點頭,看向了盥洗室的方向,臉上又加了層苦色,不過更多的是厭倦和煩悶,像是飽受騷擾的受害者,而不是恐怖片的受驚者。
“這樣的日子太痛苦了,隨時都得提心吊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有東西從身後探出來,不知道它想要幹什麽,真的太痛苦了!”
來珺察覺到,這是谘詢以來,她第一次表露自己的感受,之前一直壓抑著,雖然也害怕,但怕得謹小慎微,藏著掖著,生怕怕得太過明目張膽,違背了科學原理。
“那它每次出現時,都會像今天這樣,伸手抓你,向你靠近嗎?”
安鈺的身子,忽然抖了一下,像是打了個寒顫,她點了點頭,神色越發不安。
來珺目睹了剛剛那一幕,現在便嘗試放下原有的認知體系,從鬼學的角度來解釋,很快得出了結論,低聲道:“你是不是感覺,它想上你的身?”
安鈺抬起了眸子,眸子不太穩,顫了顫,“應該是這樣,它看中了我的軀體,它想要佔為己有,不然也不會纏著我不放。”
來珺再一次若有所思地點頭,“這樣呀……”
安鈺忽然有些激動,這次聲音都顫了起來:“來老師,現在你看到了它的樣子,知道它想幹什麽,就一定能消除它對吧?我想拜托你,趕快把這隻鬼影趕走,別再來糾纏我了!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把身體讓給它的!”
……
安鈺睡下後,宋婉和安慶春從三樓客房裡探出身,招呼來珺進去,想詢問伏意的情況。
昨天計劃移意時,谘詢2 組經過商議,建議他們回避,讓侍者也暫時各回各家,營造一個無人打擾的環境,一個類似於恐怖片的現場,這樣方便鬼影出沒。
剛剛在客房裡,宋婉和安慶春都聽到了響動,尖叫聲那叫一個淒厲,聽得他們都擔驚受怕的,但按捺住了沒出去,憋了許久,擔心越積越多,急需爆發一下。
來珺知道他倆急,生怕女兒是出了什麽精神問題,但急也沒辦法,她得一步一步來。
“二位請稍等,我想和我的同事討論一下,方便我們做出下一步谘詢計劃,安鈺的情況,我之後再和你們細說。”
安慶春眉頭緊皺,一臉的威嚴,一看就是習慣於發號施令的一方,但他現在在來珺面前,有求於人,也不方便擺架子,隻好帶著宋婉退出,把郝岸和丁冬讓了進去。
丁冬手裡已經拿好了電腦和數位板,一進來就在沙發上坐下,活動著手關節,磨刀霍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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