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設課針對高階四年級,也就是大四學生名如其意,講解畢業論文和畢業實踐的要求方便大四生參考,作為大四一整年的學習和實習綱領。
與其他的高階課不一樣,該門課沒有設置準入門檻,畢竟對非畢業生來說,它也沒有什麽營養價值來了只能欣賞一下,學長學姐們被畢設折磨的慘狀。
所以當來珺作為一個大一萌新,提著書包匆匆往大四教學樓趕時同學都生出了驚恐的眼神,以為他們大燕郊地傑人靈居然出了天降神童剛大一就準備畢業。
但是“來神童”實在有愧大家的驚恐她居心叵測上畢設課不是饞畢業而是饞上了一個人。
進入教室後來珺取出新買的課本讀得煞有其事。但是讀著讀著,眼睛就開始亂飛,在前門處流連,開啟了“數羊”模式。
一個同學進來了。
兩個同學進來了。
四個同學進來了。
六點五個同學進來了。
八……她進來了!
來珺的眼神趕緊飛回書面,但也只有眼神回歸,心還在門那邊飄著,晃晃悠悠的,不知要晃到哪個位置上去。
雖然已經進入金秋九月,但天氣還是溫熱有余,清涼不足,才下了場雨,空氣濕潤了不少,把酷熱刮去了一半,留一半用來回味。
柏情穿了件應景的連衣裙,渾然一體的米漿色,腰間微收,一頭長發打得輕薄,微風一吹,發尾便能徐徐飛起。大四無需課本,她就背了個單肩鏈條包,剛好裝得筆和便利貼,還能帶支唇膏。
開始上課,柏情將長發往肩後一拂,坐姿放端,注意力集中到胖教授的激光筆上,全程未曾關心身邊的動靜。
來珺放下書本,偷瞄她側影,但又不敢全神貫注,只能戰術性望望黑板——但是看黑板事小,看學姐事大;黑板上的字可以看不清,但學姐的每一絲神色變化,一定不能錯過。
來珺的位置選得絕佳,是個“最佳觀影位”,能在兩個同學的縫隙中,窺見柏情的側顏,要是手裡帶了相機,還能抓拍一張,張張經典。
她拿出紙頁,開始勾勒,細細描繪:她的長發柔順,撩撥時指尖在發間任意穿插;她的下頜線條明晰,頭髮繞在耳後,露出了耳下特有的骨感;她的睫毛好長,眨動時像是羽翼在撲閃,得畫得更翹一些;她的神態沉靜,眉眼間全是專注的柔光,若是有人能被她這樣看著……
來珺浮想聯翩,光靠一番聯想,就把自己弄得羞赧,小嘴一捂,偷樂起來。她想,以後要畫個學姐的正面照,目光如玉,凝望自己,眼中全是自己的倒影,周身滿是星光。
一節課上下來,大家都收獲頗豐,大四崽收獲了畢業設計,來珺收獲了人像設計,其實胖教授已經注意到她的鬼鬼祟祟,但穩住了沒點名,畢竟都大四了,春心蕩漾一下也正常,只是這學生長得有點裝嫩,乍一看還以為是大一新生呢!
胖教授從不拖堂,他身輕如燕,一下課跑得比學生都快,來珺卻留到了最後,她依舊鬼鬼祟祟,收拾好東西,見柏情走出教室門,才跟了出去。
柏情人高腿長,來珺隻慢了她十來秒,就只剩了個背影,快接近樓梯口。來珺本來小算盤打得響,想著這晴日午後,陽光漫地,可以悠出個浪漫的邂逅,但一看快要來不及,撒開腿就奔了過去,比追人討債還急。
柏情本來都拿出了藍牙耳機,舉到了耳邊,一聽身邊的動靜,手上一頓,看向來人。
來珺之前想好了台詞,在寢室衛生間演練了幾十遍,背得比職業操守準則還熟,但此刻被柏情這麽一看,她的腦子準備就緒,但是嘴巴就是發僵,說不出話來,只能原地做了套熱唇運動,前噘後抿了好幾下,才開了封印。
“學姐……你的衣服好好看,可以給我鏈接一下分享嗎?”
來珺伸出食指,指了指她的衣服,但目光卻過於誠實,全程上翹,仰望她的臉龐。
柏情低頭打量衣裳,濃發順著臉頰下滑,遮住了兩側眉眼,眼睫快要貼合眼瞼,垂下了兩道密簾。黑發之中,雙眉和鼻梁構成了立體線條,光影分明,比正面相對時還要清晰深刻,印進了來珺的雙眸深處。
“這件呀,是朋友送的,沒有鏈接。”禮貌起見,她回話時附了個微笑,眉梢掛著柔和的客氣。
來珺愣了一拍,嘴唇都幹了,抿嘴舔了舔,“那……你可以幫忙問一下朋友,是哪家店買的嗎?”
“可以。”柏情答得利落,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大四教學樓本就冷清,下課之後,只剩下陽光和桂花香氣,徘徊於樓道之間,久久不散。
來珺安靜佇立了良久,定格在原地,不是大腦宕機,相反,她的大腦中忙得應接不暇,在趕製一副精品畫像——原來被她正面注視,是這樣的感覺呀,仿佛整棟樓的光芒都泯然落幕,隻余她瞳孔中的光芒閃爍。
……
因為有第一次鋪墊,第二個星期再上課時,來珺明目張膽坐到了柏情身旁,還給了她個曲奇餅乾,算是小小地賄賂一下,等著要服裝店名,或者說等著要微信二維碼。
柏情撕了張便利貼下來,寫上店名和所在街道,遞給了她。
喜提地址,來珺卻很是迷茫。理論上,她已經達成了目的,但實際上卻與目的漸行漸遠。柏情全程沒有打開手機的意思,聯系方式藏得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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