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實世界,徐潔是負責管華那個病區的護士,因為她和顧征明關系較好,便對管華也多上了心,有什麽要求都會應著。
上個月25號,管華想到外面的小餐館去,嘗嘗味兒,徐潔還真就帶著她慷慨赴館。易心知道之後,大發雷霆,找她鬧了一場,說她在謀財害命——管華住院的時候,已經不能正常進食,只能吃燉爛的米粥和大豆,半點油腥都沾不得,結果徐潔直接放她去路邊小餐館,這不是嫌她還死得不夠快?
這只是其中一個爭吵點,易心其實早就看不慣徐潔,因為徐潔向她提議,管華住院的意義不大,可以送到社區服務中心的臨終關懷處去,做好後事準備。
由於這事,易笑把徐潔的八輩祖宗都罵了個遍——她作為一個護士,不好好看護病人,每天淨給病人和家屬說:別治了,治不好了,還是回老家享受余生吧。
這是在護理還是在催命啊?
後來易心深思熟慮,覺得徐潔是個大問題,有她在身邊,管華本來可以治好,都活不長,於是她向醫院領導舉報,直言徐潔職業道德敗壞、用心險惡,要醫院立刻開除,並記入職業檔案,所有醫院永不錄用。
徐潔被叫去談了話,談話之後,她找到了易心,本來想要解釋,但兩人脾氣都衝,又大鬧了一場,徐潔最後放棄和解,選擇冷處理,有種“你弄不死我,我就熬死你”的傲氣。
易心本來下定決心,非得逼她下崗,結果沒等來徐潔的離職同意書,倒收到了管華失蹤的惡訊。
可以這樣說,在現實中,徐潔和易心的關系,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雖然管華多次提醒女兒,別找徐潔的麻煩,護士不比醫生壓力小,也是真心相勸,但易心死不松口,就是對徐潔心有芥蒂,覺得是易雙全不小心得罪了她,所以管華落到她手裡後,就要病人不得好死。
現實中,易心和徐潔的戰鬥還在繼續,警方因為這一點,將徐潔列為了重點調查對象。但截止來珺移意為止,並沒有證據證明,是她給易雙全發了死亡短信,或者派人綁架了管華。
就像是現在這樣,徐潔雖然有嫌疑,但並沒有證據可以一錘定音,證明她就是凶手。
思考之中,來珺翻過了身,仰面向上,藉著走廊上透入的微弱光芒,打量天花板上的陰影。而白木青也睜開了眼,描摹著她從額頭到下巴的輪廓,鼻梁線條起伏,如同綿延山丘。
“經過這些天的觀察,我發現這裡的人物、事件都與現實相關,但又不完全一樣,感覺……這兒應該是一種迷境的狀態。”
“迷境?”
“對,你還記得警方和醫生的推測嗎?易雙全在昏迷前,極可能看見過綁匪的長相,但是頭部受傷,記憶大概率出現了混亂。現在在昏迷期間,他的大腦一直在整合信息,試圖還原真相,鎖定身份,所以就以這棟樓的形式呈現了出來,這就是迷境。”
“所以說,出現在這棟大樓的人,都是和他在現實中有過糾紛,具有嫌疑的人?”
來珺沉默了下來,半晌,才幽幽答了話:“我其實一直想做出這樣猜測,但是卻發現了一個例外。”
白木青脫口而出:“顧征明。”
“沒錯,他和易雙全,非但沒有糾紛,關系還非常之好。來的第一天我就察覺到,這棟樓的人都可能是犯罪嫌疑人,但因為有他在,我一直不敢下這個結論。”
易雙全和顧征明兩人,關系好得人盡皆知。如膠似漆的兄弟倆,實在是扣不出什麽矛盾,易雙全和管華出事後,顧征明更是心急如焚,估計手術台上,都記掛著弟妹的安危,恨不能加入警察大軍,全城尋找管華。
所以這棟用來尋找嫌疑人的圍樓迷境裡,為什麽會出現顧征明呢?
來珺和白木青討論了一陣,還是沒個頭緒,她的觀察力細致入微,記憶精確得“錙銖必較”,所以思慮總是要重幾分,在夜深人靜時盤旋於腦中,要是想不通透,入睡的問題就得往後面排排。
白木青膽子大了,身子一扭蹭了蹭她的臉頰,連哄帶勸,“沒事,咱們先養精蓄銳,你的小腦袋瓜那麽聰明,得充好電,醒來之後才能好用。”
說完,她打了個奇長無比的哈欠。哈欠和睡意都會傳染,在白木青的帶領下,來珺的腦袋成功染上了睡意,沒多久就閉上了雙眼,和身邊的人靠在了一起。
可是不知睡了多久,她背脊一顫,快速坐起身來。因為出了命案,她整個人調整到戒備狀態,即使在熟睡時,也保持了高度機敏,周圍一旦有風吹草動,都能把她從淺度睡眠中拉出。
比如現在,來珺聽到一陣激烈的碰撞聲,樓下好像爆發了衝突。
她來不及收拾,披了件大衣準備出門。她身後,白木青更是神速,一個鯉魚打挺便下了床,幾十秒之內,拉燈穿衣穿鞋,堪比大型逃命現場。
兩個人不消交談,彼此一個眼神就心領神會,十分默契地一前一後,直奔樓下。出門時,白木青還順勢提了根□面杖,當防身用,若是遇到發了瘋的凶手,可以擋幾棒。
撞擊聲還在繼續,她們循著聲源趕去,一直下到了一樓,見到事發現場後,驚得不輕。
保安室內,東西被砸得七零八碎,窗玻璃直接裂開,桌上的物品散了一地,連飲水機、微波爐都被掀翻,好好的電器變成了廢品,地上一片狼藉,找不到下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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