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定了主意,喻其霖對魏立點頭道:“可以,如果你不介意,那我同意。”
……
一年前,2月23日,揚子江上,巨型遊輪。
娛樂甲板層,燈光齊亮,地板上鋪了層羊絨地毯,地毯上立著白木桌椅,每張桌椅中央,擺了個遊輪模具,白色船體,藍色船窗,露天甲板上,站著對倩麗新人,婚紗垂地,一陣海風吹進來,新娘的水晶頭飾便叮鈴作響。
魏立牽著喻其霖的手,迎接親朋好友的祝福,他笑了一天,對著長輩笑,對著朋友笑,對著服務員笑,不過笑得最開心的時候,是對著喻其霖,就算腮幫子都快抽筋了,還能笑出“抱得美人歸”的喜悅。
喻其霖也是笑,嘴角微微翹起,笑得省力而妥帖,比環繞艙室的百合花還清美。她站在中央台上,垂著眼眸,不動聲色將人群掃了一遍,還是沒發現安鈺的身影,她心裡一殤,唇角一下子沒了力氣,耷了下去,但不久又對上賓客的目光,便再一次努力,將笑容掛了上去,保持一整天。
右邊第一排,喻年、周沛瑾和喻其雨坐在一起,喻年夫妻倆熱淚盈眶,他們原本隻想女兒能順利出嫁,過個普通日子,但“誰料皇榜中狀元”,居然帶了個金龜婿回來,可真的是比中了彩票還幸運!
而且魏立不僅多金,還用心,為了表示對喻其霖的愛意,他用實際行動說話,解決了喻年的醫藥費,給他在市一醫院辦了“終身VIP”,每次看病去就是了,不用花費一分錢。
而對喻其雨的學霸之夢,魏立這個海龜學子,也是十分支持,訂婚之後,便以喻其雨的名義買了基金,由專門的理財師打理,名字相當霸氣,叫做“留學基金”,之後不管是交換還是讀研,都用得上,可以免除喻其霖無後顧之憂,在學霸的海洋裡盡情遨遊。
周沛瑾和喻年見魏立如此真誠,喜歡到了心坎裡,甚至成了他在喻家的代言人,天天在喻其霖耳邊播放廣告,催她趕緊和魏立永結同心。
此刻,看到台上的那對新人,周沛瑾怕花了妝,便用紙巾拭了拭眼角,情不能自己,“你看,其霖今天多美啊!她笑得多開心!他們倆多般配啊!”
喻年連連點頭,便是夫人所言極是。
隔壁左邊首桌,魏得先和徐麗芹並未說話,似乎還端著家長的威嚴。
魏得先的心態不錯,見魏立大婚,多少有點欣慰。魏立已經在家裡,把喻其霖誇成了神仙下凡,魏得先原本見家庭實力不當對,不同意婚事,但見喻其霖長相靜美,性子也和順,也就隨他去了。
徐麗芹坐他身邊,一動不動盯著喻其霖,半晌,從鼻腔裡悶出了一聲:“她的頭飾怎麽這麽難看,那幾朵花像蔫了的雞冠一樣!”
魏得先細細一看,發現那個頭飾,是瑪瑙雕出的花,金箔鏤空的葉子,環成了巴洛克皇冠狀,魏立親自挑的設計師,親自參與的設計環節,親自為喻其霖戴上,還親自誇了句“真是絕美”。
魏得先就算對自己的審美沒信心,也相信自己兒子的審美,當即誇道:“我覺得可以,端莊大氣,大立的眼光不錯。”
徐麗芹嘴角一抽,忽然笑道:“這麽精致的頭飾,都戴不出效果,那就是新娘的問題了!”
說著,她余光一瞟坐在過道那邊的喻家,眼尾優雅,卻吊著十足的張揚;“畢竟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就算穿上織女織出來的嫁衣,都爛泥扶不上牆。”
……
一年前,6月24日,喻家。
端午節將至,周沛瑾親自包了粽子,豆沙、鮮肉、蛋黃、臘腸,各包了幾大包,中午還熱了一鍋,讓全家人圍一桌坐著,每種嘗一個,嘗到後來撐得半飽,連午飯都塞不下了。
喻其霖現在辭了工作,徐麗芹給她報了個法語班和插花班,讓她提升提升綜合氣質,努力向豪門形象靠攏。今天正好沒課,又趕上端午節,她便有時間回家坐坐。
現在喻其霖可謂是家裡的招財貓,隨便招招手,便是財源滾滾而來,攔都攔不住。她一坐上桌,話題便由著她開展。
“你每天要上那麽多課,有作業嗎?”
“插花班是幹嘛的呀?學了之後插的花能活得更久?”
“立哥現在還忙嗎?陪你的時間多嗎?”
“魏立他媽現在還常過來嗎?還有讓你做什麽稀奇古怪的菜嗎?”
一家人對“魏宅”的好奇心不減,就差買張門票,進去浸入式體驗一番。
喻其霖不厭其煩,一一回答,但都答得輕簡,全程沒什麽感情色彩,好像在說別人家的事,嘮別人家的嗑。
最後,話題總算轉到了喻其雨身上,夫妻二人你一言我一語,開始籌劃給兒子置辦開學物品。
喻其霖一直沒主動說話,此話突然出了聲:“如果我離婚的話,就不用上這麽多課了,不用做稀奇古怪的菜了,也不用等著魏立回來陪我了。”
飯桌上,其他三個人捧著粽子葉 ,呆若木雞地看向她。
周沛瑾先反應了過來,忙問道:“怎麽了,是魏家欺負你了嗎?”
喻其霖無聲了半晌,搖了搖頭,“沒有,我就是感覺,這種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現在並不快樂。”
“其霖啊,這我就可要說說你了,”喻年粽子都沒心情吃了,將葉子一放,扯了紙揩指頭,“這世界上那種生活不難呢?我每天在外面風吹日曬不難嗎?你媽媽把你和其雨帶大,不難嗎?就像其雨,他馬上要出國留學,不難嗎?也是很難的呀,這個世界上呀,本來就沒有容易的事兒,我知道你天天上課學習,婆婆對你嚴格,肯定很難,但和大多數人比起來,已經是生在福中了,你這福氣,別人燒香拜佛八輩子都求不來,你要珍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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