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雖然淡了下去,但張吉家的火氣沒有淡,公安局也沒有淡。單敏浩未滿十六周歲,應該從輕處罰或者不予處罰,但是警方發現他以往惡跡斑斑,面對審訊態度輕浮,有必要進行勞改教育。
少年法庭的判決下來後,單敏浩被關進了珞玉市少年犯管教所,服刑一年。
對於這個處罰,孫西是支持的,她對於單敏浩的管教,已經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交給政府處理,也許能懸崖勒馬,給這個潑猴兒子一個教訓。
不得不說,刑事處罰的力量立竿見影,在少改所待了一年後,單敏浩成功脫胎換骨,回來後為了補落下的功課,孫西給他報了補習班,本來還擔心他不願意,但驚奇地發現,他課也不逃了,錢也不搶了,連遊戲都戒了,每天除了上課就是下課,回家後還會洗碗拖地孝敬爹媽。
除此之外,他還養成了各種傳統美好品德,十分助人為樂,只要是忙他都幫,簡直就是從一根快爛到根的逆苗,矯正得根正苗紅。
孫西那叫一個心花怒放,都想給少管所送面錦旗去,誇一誇教導有方的乾警同志。
但是好景不長,今年的八月中旬,孫西和單敏浩同往常一樣外出,但是這次發生了意外,單敏浩被車撞到,直接進了醫院。
這一次,單敏浩又上了熱搜,標題為“少年為救手機被公交車撞倒”,關注度更廣,也讓公眾記下了單敏浩這個人。
單敏浩昏迷了三天,醒過來後,孫西發現他的狀態非常可怕,似醒而非醒——你說他醒著吧,他又聽不懂人話,外界刺激一概不理;你說他沒醒吧,他又睜著一雙眼睛,盯盯這兒,瞅瞅那兒,還能吃能拉。
簡單點說,就是單敏浩似乎變成了一個癡兒——車禍奪走了他的神志。
醫院裡檢查過他的頭部,但查不出什麽異常,孫西便向意研所預約,希望能讓意識師出馬,去單敏浩的大腦裡近距離觀察,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但在這期間,單敏浩作為一個“癡兒”,他不傷別人,專傷自己,兩次對自己下手,本來車禍留下的傷口,眼瞅著要恢復了,又被撕裂開,中途搶救了兩次,所以不得不取消預約,放了谘詢2組的鴿子。
結果這第三次,谘詢2組盼星星盼月亮,收到的不是孫西本人的預約,而是司法局的邀請,驚喜和意外紛紛翻倍。
……
12月1日,距離單敏浩的第三次手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他人已經出了院,按理說應該接受移意,但卻沒有主動前來。
來珺知道是什麽原因,出發之前,郝岸還在字斟句酌著開場白,希望不要讓氣氛過於尷尬,不過來珺倒是不以為意,反正她的服務態度一向差成負數,只要她不尷尬,別人怎麽尷尬她都無所謂。
這次行動,來珺照例帶上了白木青。上次的圍樓一案,王利園查看了2組的出訪記錄,知道白木青參與其中,見最後效果不錯,便沒有過多詢問。
既然所長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來珺更是無所畏懼,每次任務必帶白木青,就差牽著她的手,往來訪者面前成雙成對一站:恭喜你,有幸享受雙人移意套餐,但是價錢還是一樣,加量不加價。
所以這次前往單敏浩家時,依舊是“鋼鐵四人組”,一個意識師,一個速寫師,一個觀察師,以及一個保潔阿姨。
出訪的路上,由丁冬開車,來珺和白木青同坐後座,梳理來訪者的信息。
本來一路祥和,但看到單敏浩的照片時,白木青的情緒出現了波蕩,讓來珺別忙著翻頁,多給她些時間。
“不對……這孩子我以前見過。”
來珺眼皮沒抬,繼續往下瀏覽,“哦,新聞上見過?”
“不是”,白木青盯著他的照片,“我好像給他算過命。”
這下車裡的其他三雙眼睛,都齊刷刷飄向了她。
郝岸連忙扶正丁冬的腦袋,魂兒差點嚇飛,“姐,看路,別激動。”
“什麽時候的事?”
“幾個月之前吧,我到外面去出差,就遇到了他媽媽,她讓我給他算了一卦。”
“那結果呢?”丁冬眼睛雖然安分了,但舌頭依然激動,字音翻得飛快。
“我算出他有血光之災,不是一次兩次就可以解除的,讓她最好經常帶著孩子找我驅邪。”
來珺依舊是面無波瀾,但和往日的不同,這次臉上沒表情,是因為不知該擺出什麽表情——她想說白木青弄虛作假,但最後單敏浩確實出了車禍,血光染紅大地;她似乎該誇白木青料事如神,但初次記見面時,她也說她有血光之災,還起了個別名,叫什麽“靈異掉血事件”。結果到現在為止,也沒見到血光長啥樣。
來珺不對她的算命能力給予評價,只是就事論事:“所以你算出單敏浩有血光之災後,他就出了車禍?”
“我不記得具體哪一天給他算的了,但是我見他時,人肯定是健康的,應該是車禍之前。”
“那你算出的血光,是車禍的血光嗎?”郝岸插進話來。
“沒有那麽準,只是當時我看他的面相,察覺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但具體是什麽災,還說不上來。”
丁冬越發激動,握方向盤的手都比劃了起來,“這樣的話,孫西現在肯定很後悔,當初沒有找你驅邪禳災,不然可能都沒這檔子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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