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子,今天過得開不開心啊?”
來珺想起收到的禮物,想起白木青的蛋糕,想起了那句“愛的宣言”,一時間心情複雜,無言哽咽了半晌。
“還不錯。”
“嘿嘿,時間過得好快呀,我還記得你過18歲生日時,我們一起去遊樂場,開碰碰車、玩海盜船、鬧鬼屋,可開心了,晚上還一起去野營,就住在未明湖旁邊,結果第二天回學校都感冒了,你一個鼻涕泡我一個眼淚泡的,互相比慘,哈哈哈哈——”
來珺眉目淡淡,沒什麽反應,但其實她都記起來了:開碰碰車時,她把伍小奇撞得花枝亂震;玩鬼屋時,她倆抓起人骨道具,把鬼追得滿屋跑;野營時,兩個人住一個營帳裡,聊天聊到大半夜,最後湖邊小樹林裡,響起了伍小奇歡樂而又詭異的笑聲。
往事在腦海中幀幀浮現,來珺的唇角微微一翹,最後的畫面,定格在自己的臉龐上——那是個少女的臉,迎著陽光,笑得開朗,更顯唇紅齒白。
來珺一怔,眼眸垂了下去,有些落寞。
她以前,似乎很愛笑的吧。
伍小奇還滔滔不絕說著話,熱情不減,雖然沒有得到回應,但她就像是個熱情永動機,可以自己有說有笑下去,自嗨到天荒地老。
來珺注視著屏幕上的臉龐,和回憶中玩伴的模樣結合,一股跨越時空的熟悉感,湧上了心頭。
她們之前,關系那麽好,難怪現在她冷若冰霜,伍小奇還能不離不棄,不求能用熱情融合她,但求她賞臉回復一兩個字。
但是關於她的變化,伍小奇倒是一句話都沒提,也沒有任何抱怨,至於其他同學和以前的朋友,因為她的冷淡,都紛紛疏遠了關系,如今都沒再聯系過,勾不起她的任何回憶。
過去長時間不被提起,便和現在斷了層,來珺理所應當就覺得,自己一直都是冷漠的、刻薄的、不愛交際的。
現在在伍小奇的刺激下,重新拾起了一二,來珺隻覺得過去非常遙遠,好像那個愛笑活潑的珺子,是另一個人,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而不是她本身。
她的記憶其實沒有出現問題,知道過去的自己怎麽樣,也知道現在是什麽德性。
但她有點忘記了,自己是什麽時候發生改變的?
是在參加工作後嗎?是在上安總研所實習的時候嗎?還是在燕郊大學念大四的時候?
掛了語音電話後,來珺躺在沙發上,翻看了大腦中的回憶,回憶化作了一照照圖畫,在她眼前窣窣閃過,忽然間,她指尖一點,將畫冊定格在其中一張。
畫面中燈光暖白,站著個人,正對著她笑,目光中仿佛有萬千柔光,能暖透她的心底,來珺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時的感受。
第90章
總所長高蔚來站在集訓室裡,背後是植意層次示意圖,他手裡正拿著馬克筆面帶微笑。
“珺子你作為聽課代表,就由你來畫個設計圖吧看看準備在這個來訪者頭中植入怎樣的夢境?”
來珺接過他手中的黑筆,下筆前又回頭看了眼他。落筆時,她心裡想的不是設計圖是高蔚來的標志性微笑。
親和、動人、和煦、明媚,會見來訪者的時候,不用開口安撫,一個微笑送出去,就能讓旭日當空冰雪盡融。
那時來珺22歲,心懷憧憬,暗下決心等她正式工作之後,要成為高蔚來的接班人回到家鄉滬安成為高蔚來·滬安分來做來訪者的小太陽。
現在25歲的來珺終究長成了當初自己最討厭的人別說小太陽了連小熱水袋都算不上每次意識谘詢時,笑臉都沒一個,活生生把谘詢室聊成了審訊室。
高蔚來作為意識界泰鬥,每年都會帶實習生,年複一年,帶出了一窩又一窩,每一窩都深得他真傳,溫暖又耐心,唯獨出了來珺這麽個逆子,可謂是十多年來的一枝獨秀。
回憶完這段悲慘經歷後,來珺睜開了雙眼,看來在總研所實習時,她還是個小太陽,應該是後面工作時,才“基因突變”了。
因為她記得,初次來珞玉意研所時,丁冬和郝岸見了她,都不敢和她搭話,因為她一臉“生人勿近”的面癱,渾身的氣場不像是意識師,像高層領導,保持著鐵血冷面,來視察市級工作。
之前冷就冷,來珺渾不在意,反正冷的是別人,她自己舒服就行,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一個即將走近愛情的人,需要調整好狀態,對白木青這個準女友負責。
心裡懷著改變的理想,第二天吃飯時,來珺就好好地表現了一下——在白木青買好菜,做好飯,端上桌之後,來珺再次進行了突破,給她夾了兩個小排骨。
她本來想多夾一點,但鑒於上次夾了塊牛肉,白木青就能心花怒放,一展歌喉,差點把她的耳朵唱發炎。所以這次她就夾兩塊,不多不少,既能讓白某人高興,又不會高興得失控。
白木青得了排骨,再一次喜上眉梢,啃得比狗子還香,啃完之後還直讚歎。
“我運氣太好了,怎麽會有你這麽賢惠的準女友呢!自己吃飯就已經很累了,還給我夾菜。”
來珺大膽地受了“賢惠”這個名頭,嘴角淡淡一翹,“什麽時候能把‘準女友’的‘準’字去掉,我會更賢惠。”
我會給你夾一盆的小排骨,夠你啃夠你啃!
白木青的嘴角咧到了耳朵根,比她還激動,“好啊,那我期待一次突飛猛進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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