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前年國慶之後,”周沛瑾語氣篤定,“那個時候,其霖本來計劃著七天長假,帶我倆出去逛逛,但我見著有人在追她,就賴在家裡不走,讓她抓準機會好好跟人處。”
白木青記下了日期,補問了一句:“當時魏立很瘋狂?”
“對對對!”周沛瑾連連肯定,面上原本浮出了欣喜,但一想到喻其霖現今的下場,那欣喜比曇花還短暫,立馬又蔫沒了影兒。
“不是我們吹,魏家的公子,當時像著了魔一樣,完全是迷上了我們家其霖,每個周末都會送花來,花裡面有時候藏著香水,有時候埋著項鏈,而且還連帶著關心起我們來,想給我們家請個保姆,雇個司機,全程照顧我們。”
喻其霖的爸爸喻年,是個卡車司機,往工地上運送沙石材料,經常睡在車上,開車不舍晝夜,多年下來,得了腰間盤突出和腎結石,本來長期臥床,但見喻其霖嫁了個好人家,他被喜氣一衝,身子骨好了不少,結果這才一年,喻其霖就出了這種事,他的老毛病來得越發洶湧,現在都在醫院躺著,得讓護工幫忙照看。
而周沛瑾又是個保姆,之前幫別人照看小孩,一把屎一把尿地賺生活費,工資還沒人家小孩的零花錢多。
所以魏立出現得很及時,可謂是心疼到了點子上,想讓喻其霖爹媽提前退休,進入養老生活。
來珺聽著周沛瑾的描述,微微點頭,“那其霖呢,她感動嗎?”
“她……應該也是感動的吧,不過她一直都是那個性子,不愛錢,不喜歡奢侈,當初她和魏立好上之後,外界有很多說法,傳她傍大款,做什麽豪門夢,但那些都是瞎掰的,我們家雖然比較困難,但她絕對不是拜金的女孩,嫁給魏立不是圖他的錢,當初若不是看他對其霖那麽體貼,我們也不會同意這門婚事!”
說著,周沛瑾激動起來,很是悔不當初,還連連咳嗽了幾聲。
白木青停下了筆頭,讓她歇會兒,反客為主給她倒了杯水。
周沛瑾已經打開了話匣子,拿起了水杯,但一口都沒喝,又開始慷慨發言。
“其實我現在想起來,真的非常後悔,不應該讓其霖嫁過去。魏家是有錢,是可以照拂我們,但豪門深,糾葛也深。雖然法院判決其霖有罪,殺了人,但我是了解她的,若不是逼不得已,她不可能傷人的,來老師,你們意研所,是可以給犯人做意識鑒定的對不對?可不可以再好好檢查一下她,看她有沒有被精神虐待的痕跡!”
她說著,激動得手抖,水都快灑了出來,白木青怕她燙著,又把水杯從她手裡要了過去,操碎了心。
“您的意思是,當初喻其霖並不想嫁給魏立,而是你們讓她嫁的?”來珺沒回答周沛瑾的問題,而是淡淡反問。
周沛瑾一愣,由急躁轉為猶豫,但不安之色始終盤旋在臉上。
“也不是,魏立雖然各方面條件都算絕佳,但其霖並沒有像他一樣癡狂,而是保持著理智,詢問我們的意見,當時我和她爸,還有其雨,也就是她弟,就幫她分析,反正遲早會嫁人的,現在遇到過條件這麽優秀的,而且對她還是一頂一地好,得抓住機會。她當時聽了我們的意見,就同意了魏立的求婚。”
說完,她停了半晌,又自責了起來,“怪我怪我,當初沒有好好考察魏立的人品,只見他打扮得像模像樣,而且行為舉止也挺禮貌,就放心地讓其霖嫁了。”
來珺不假思索接了話:“你的感覺是對的,魏立確實有模有樣,而且對誰都風度翩翩。”
這是冉佩瑤等一眾好友對魏立的評價,冉佩瑤算是對魏立知根知底,連他最嗨最野的樣子都見過,還能做出這樣的評價,說明魏立確實人模人樣,九年義務教育的基礎非常扎實。
聽她這麽一說,周沛瑾的臉色越發難看,像被老乾媽醃了的豬肝,又紅又黑——在喻其霖和魏立之間,她一直堅信是魏立有問題,但現在連意識師都表示魏立是個正常人,那喻其霖的問題不就更大了嗎?
來珺換了個姿勢,直接挑明了問題所在:“阿姨,您對案情經過了解嗎?”
“知道呀,警察告訴我,在青山宮當晚,魏立和其霖發生了衝突,其霖用刀連刺了魏立兩刀,把他刺死了。但是這怎麽可能呢?其霖你也了解過了,就是一普通的女孩,怎麽可能正面衝突時,刺傷他一個大男人!?而且警方說,在案發前,喻其霖給魏立下了藥,但是那是一種致幻的毒.品,其霖平時那麽乖的一個女孩,怎麽可能有那種東西呢!”
她說的這一點,還真的說到了點子上,這也是警方糾結的疑點:法醫在魏立的屍體中,發現了致幻藥,也就是案發當晚,有人給魏立下了藥。讓他精神興奮、行為奔放。
在審訊中,喻其霖起先拒不承認,但在見了辯護律師後,就改了口供,開始交待,藥是她放的,說是在小區樓棟裡撿來的,當時包裝是複方聚乙二醇,致腹瀉的藥,想報復魏立,便下在了他水杯裡,但是沒想到是毒.品。
這藥一查出來,可就了不得了,因為鑒定組分析了它的成分,確認是一種新型毒.品,目前能經手這種致幻劑的,肯定是資深的販.毒網絡。根據喻其霖的交代,小區樓棟裡疑似有癮君子,緝毒小組便將整個大樓查了一遍,但是一無所獲,完全沒有毒.品的痕跡。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