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春見她還挺傲,把茶杯重重一放,生怕瓷杯和瓷幾碰不響,“你什麽意思?”
來珺面色如常,也不等主人家邀請,示意白木青和她一同落座。
“這麽說吧,您有聽說過青山宮一案嗎?”
安慶春本來憋著一肚子氣,聽到這麽一問,氣都漏了,和宋婉對視了一眼,神色不明,像雨像霧又像電,混成了一場暴風雨,陰沉沉壓在眸裡。
“怎麽,和小鈺的谘詢有關系嗎?”
聽他這麽一說,來珺就篤定,他們家對安鈺和魏立的傳聞,肯定知情,不僅知情,還熟悉得很,甚至視為家醜不外揚。
見安慶春對來珺發橫,白木青腦子一熱,很想代表來珺發言,以她三寸不爛的忽悠之舌,讓安慶春認識到“隱瞞不報”的錯誤,再好生反省一番,乖乖配合谘詢工作!
但她隨即清醒認識到,自己只是個平平無奇的保潔阿姨,於是還是選擇低調行事,默默無言在來珺身後呆著,在表情和微動作上加以配合,氣勢上給她撐腰。
似乎感知到了身後撐腰的力量,來珺陳述時,越發不緊不慢。
“青山宮案,很可能是安鈺出現幻覺的原因。案發之後,安鈺發生了變化,變得安靜、謙和、收斂、與世無爭,但同時又執拗起來,和你們原本的期望背道而馳。其實她的這些變化,都與魏立有關。”
“魏立,怎麽和他有關!”宋婉不可置信,差點咬了舌頭,來珺見她這反應,都不知她是對這事吃驚,還是對這事被挖了出來,感到驚恐。
郝岸怕來珺一個人勢單力薄,說信服力不足,便附和了起來:“沒錯,安鈺現在的樣子,其實就是魏立的理想型,他寫過許多詩歌,詩中描繪的,就是個安靜淡雅的女子。”
說著,丁冬也摻合了進來,展示出畫好的“詩中仙”:畫中的女人姿態如琢,氣質如蘭,就差在上面題上一行詩: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我們把畫打印了下來,給安鈺看了,問她,這是不是詩歌中所描繪的樣子? 她沒回答,但看得出來很喜歡這幅畫,沒還給我們,自己收藏了。”
宋婉看著那畫,臉上掩藏不住的嫌棄,好像那畫的不是個淑女,而是個天降瘟神,誰要是收藏了這畫,祖墳上都得發霉。
“可是魏立的死,和安鈺有什麽關系!安鈺又怎麽可能想變成他的理想型!?”
安慶春語氣不善,明顯不想和魏家扯上關系,卯足了勁想撇得一乾二淨。
來珺知道他們心有芥蒂,但還是據理力爭。
“二位,魏立的死和安鈺的現狀,有著很大關系,如果你們想要她盡快恢復正常,請把知道的信息都告訴我,不然我們自己去挖掘,也遲早會知道,但是會浪費大把的時間,耽誤令愛的治療!”
現在說什麽都不管用,但安鈺的精神健康,卻是張萬能“通行證”,百試不爽。
安慶春還是公堂大老爺的坐姿,但威嚴之氣漏了不少,剩下的全是濁氣,在面龐上徘徊,不想談論這糟心事,於是扔給了宋婉,“行了,你給他們說說魏家的事兒吧!”
宋婉比他好不到哪去,雖然面上還是保持著客氣,但眉宇間的矜持已經崩了不少。她的目光在眼前四人的臉色轉了一圈,最後終於割下面子,直面現實。
“其實以前,我們家和魏家走得還算近,時不時會約場高爾夫,喝喝下午茶,小鈺和魏立也就認識了,算得上是青梅竹馬。我們和他爸媽,見兩個孩子走得近,都默認了,如果兩個孩子有意,就讓他倆成婚。
“可魏立在大學期間,已經交了女朋友,回國之後,又瘋狂追求另一個女人——一個非常普通的女人。這件事當時是人盡皆知,誇魏立是個專一的癡情種,不久,他就和那個女人結了婚。”
宋婉說著,眼神裡帶著淺淡的哀悼,魏立已死,她談論起時,措辭委婉,嘴下積了德。
“其實光是這樣,我們也覺得沒什麽,畢竟蘿卜青菜,各有所愛,魏立喜歡小家碧玉,也無可厚非。但他結婚之後,徐麗芹,也就是魏立他媽,對兒媳婦很不滿,覺得她清高矯作,不懂得孝順公婆,明明就拜金,藏著一肚子心機,卻還要裝出一副不愛錢財,是錢財自己找上她的扭捏。
“這一點徐麗芹實在忍受不了,多次抱怨過。這麽一對比下來,徐麗芹還是覺得小鈺好,想起之前她和魏立的娃娃親,便越發喜歡小鈺,時不時就叫她過去玩。”
安慶春本來不想提這檔子事,被這麽一刺激,也加入了“吐槽”隊伍,“我當時就跟小鈺說,魏立都已經結婚了,咱們得避避嫌,少去魏家,但是小鈺還挺喜歡徐麗芹,而且她以前的性子比較粗枝大葉,也沒顧大多,和徐麗芹相處得挺好,關系越來越近。”
來珺聽出他為安鈺辯解的意思,把安鈺和魏立的聯系,轉移到安鈺和徐麗芹的關系上去,企圖偷換概念——不過安鈺和徐麗芹處得再好,恐怕打的都是魏立的主意,連警察都查出了不對勁,表示安鈺經常去“騷擾”魏立。
安慶春想掩藏,來珺偏偏要揪出來說,“那魏立呢?結婚之後,魏立對安鈺如何?”
“魏立吧,確實是個專一的人,看得出來對他太太是情有獨鍾,和小鈺之間非常清白,沒什麽瓜葛。請你們不要聽信謠言,隨意揣測他倆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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