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子,真正愛你的人,是不會動手傷你的。”
來珺聽完,原本緊繃的身子,慢慢軟了下來,不是因為放了松,而是沒了力氣,好像被人戳住了要害,拿捏住了痛點,完全使不上勁了。
白木青的聲音,壓得很低,經過胸腔沉沉推出,音色都變得沉厚。
不久,她又撐直了些,兩個人重新四目相對。這回,來珺看到了她的雙目,視線剛好觸碰到一起。
“而我知道,你一直都堅信這一點。”
來珺再一次愣住了,不僅身體,大腦的反應都慢了半拍。一時間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麽意思,到底想表達什麽?
白木青酸澀地笑了笑,幅度不大,唇角很快便放下了,像是也耗盡了力氣。
緊接著,她放開了來珺,從沙發上起了身,走出了門去,全程動作輕而緩,幾乎聽不到一絲聲響。
來珺仍舊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她還是反覆品味,白木青剛剛的那兩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窗外,已經是夜色來襲,夕陽像是準時的下課鈴,提醒意研所的各位,時間已到,可以各回各家了。
來珺起身坐到了椅子上,她摸了摸胳膊,不知是不是心情變化得太過急劇,身體都感到了涼意。
剛剛白木青在時,她一直處於亢奮的狀態,不管是亢奮地想建立關系,亢奮地想撇清關系,還是亢奮地想挨抽,逼著她狠狠出手。
如果白木青抽了她,她躲開了,又伺機扇回去,那她依然會亢奮,因為可以借此機會,好好揍她一頓,發泄心中的鬱悶,同時還能證明,白木青不是那個施虐者,兩個人的戀愛之路上,少了個阻力。
如果她沒躲,任由白木青作威作福,那她還是會亢奮,因為她疑惑多年的問題,終於有了解開的眉目,可以從白木青身上尋找答案。
但白木青沒動手,反而抱住了她,靠近了她,說了那麽兩句話,像是用高壓鍋熬出的濃雞湯。
說完之後,還一言不發地走了,任由她平躺著,癱軟著,錯亂著。
來珺原本仿佛置身於火焰山上,熊熊燃燒,一下子被人扔進了冰窟裡,腦子和身體都來了個急降溫,冷熱交替之下,心裡生出了股異樣感覺。
剛剛激情求扇時,她一臉的理直氣壯,好像這對於白木青來說,是天經地義的義務,但現在冷靜下來後,再一品味,忽然覺得有點難為情,後知後覺地開始尷尬。
她慌張了,手足無措,誠惶誠恐起來——白木青剛剛為什麽那麽嚴肅?為什麽突然走了呢!?
是不是嫌她行為古怪?是不是覺得她仿佛有個大病?是不是覺得她無情無恥無理取鬧?
是不是覺得她這人不行,不能成為發展的對象?
白木青之前說的,一定會走出來的,忘掉前女友,然後和她甜甜地戀愛,現在還算數嗎?
來珺一時間很慌,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本來到手的女朋友,又賢惠又貼心,對自己百依百順,結果自己作天作地,把人給活活作沒了。
她的慌,持續了幾分鍾,漸漸地又轉為了擔憂——她看向房門,白木青剛剛一言不發,從這裡走了出去,她還會回來嗎?
先是王利園上門審問,接著是她宣稱兩人是戀愛關系,然後又質問她的前女友,要她給個說法,最後還要她玩“家暴”,動手打人。
這一系列操作猛如虎,一個比一個難熬,白木青該不會承受不住這些衝擊,選擇收拾東西走人了吧?
來珺打開了微信界面,點開了白大師的頭像,想給她發個消息,挽回一下關系,但鍵盤彈出後,又覺得口齒難開,不知道該說什麽。
一番掙扎下來,她覺得還是得采取迂回策略,讓郝岸和丁冬出馬,旁敲側擊一下,這樣雙方都不會尷尬。
可還沒走出谘詢室,手機就是一震,她余光一瞥,居然是白木青,主動給她發來了消息。
一時間,她拿著手機的手都在發熱,不敢去看,像是偷窺心上人的小姑娘,站在原地,左顧右盼了好一會兒,才拿起了手機,劃出了那條消息。
——你晚上想吃什麽呀,我現在在菜市場,準備買菜了。
來珺先是快速讀了一遍,腦子有點發懵,回眼又讀了一遍,來來回回反覆看了好幾遍,盯著那條信息發呆。
她鼻頭髮酸,忽然有點想哭,就是想哭。
那種感覺好像是:得了個便宜女朋友,又賢惠又甜心,自己作天作地,本以為把人給作跑了,沒想到她就在身邊,一直沒有跑。
來珺揉了揉鼻頭,快速給她回了信息:想吃小雞燉蘑菇,就是你第一天做的那個。
白木青第一次到她家時,擰來了隻裸雞,宰得地板砰砰作響,還招來了鄰居。不過憑著那道菜,她通過了考核,成為了她的“禦用廚師”,沒想到這廚師一當,就當到了現在,並且還可能一直當下去,成為“私人終生專用禦廚”。
白木青很快回了消息,給她發了個團子,一個勁地點頭,表示馬上去辦。
來珺瞅著那團子,笑了,路過分析室時,見丁冬和郝岸還等在裡面,便善心大發,滿足了他們的八卦之心。
“阿青現在是我的防震棒、保潔員、廚師、司機加保姆,離女朋友的位置還差一步,不過也快了,你們可以提前做好心理準備。我們谘詢2組內部,可能會即將產生一段美麗的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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