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喻其霖摔倒,又見魏立如一頭猛獸般,撲上前來,安鈺雙眼發紅,眼中凶光畢現。她握緊了拳頭,目光在屋內環視了一圈,撲向茶幾,攥住了水餐刀,因為過於用力,關節處的皮膚泛著青白。
魏立的眼睛被抓傷,視野不清,他只是辯識出了安鈺的身影,便往上撲。安鈺藉著他這股衝勁,一刀刺入他的腹部。
這一刀仿佛一記耳光,將魏立活活扇醒,他渾身血液一涼,停止了動作,吃力地看著掛在肚皮上的刀柄。
在那一瞬間,他忽然清醒了,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也意識到正在發生什麽,開口想說話,讓喻其霖撥打120,快點救治他!
但安鈺沒給他這個機會,她的神色已然是一片決絕,伸手將凶器拔出,手起刀落,再次刺出一刀。
這一刀,直擊心臟的部位。
第78章
血液噴濺而出如爆躥的煙火,將安鈺的半邊臉濺紅,但她眼中的殺意更紅並未害怕而是浮現出偏執的快感,抬手便將刀具拔出又要再刺。
喻其霖撲了上來徒手接住了刀刃,用力將刀奪下。
魏立倒地的地方形成了一片血泊,血還在噴冒他的怨氣終於得以釋放,整個人像蔫了的氣球,伴隨著一聲有氣無力的衰吟,萎了下去。
喻其霖本來還抱有僥幸心理,祈禱魏立不死但只看了一眼他胸口的慘狀,那一點希望,頓時碎了個精光。
安鈺目無光芒直勾勾盯著屍體,一時間失了言語也失了呼吸。她伸手探魏立的鼻息確認他是死透了死絕了再也無力回天了。
她直起來身子眼中的殺意軟了下去抹了把臉上的血漬對著喻其霖,咧出了個大大的笑容。
“姐姐,姐姐你自由了,沒有人再能困住你了,你自由了!”
說這話時,她眼神中滿是歡喜,不過這喜悅來得猙獰,偏執又可怖,像是失了神志,不管生與死,不管黑與白,沒有能力再去思考、去辨別,眼裡隻裝下了喻其霖一人,隻裝得下為她的自由歡呼的雀躍。
喻其霖失了神,手中捏著凶器的刀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她滿腔情緒雜糅,忽然感覺,自己像一隻家禽,一隻幸福的家禽,所有人都在為她築屋建舍,父母打下了地基,親戚調和了水泥,眾人拾起鑽頭築起高牆,魏家用銅鐵,修了扇隻進不出的豪門。眾人齊心協力,致力於打造遮風避雨的城牆,讓她享受一世的安穩。
只有安鈺一個人在牆外,蹦著跳著,急不可耐,想要破門而入,想要穿越高牆,帶她離開。
只是她的力氣太小,身上還束縛著安家的鐵鏈,她破不了這扇鐵門,也砸不開這座鐵牆,只有奮力一撞,和城牆同歸於盡。
下藥、爭執、故意謀殺——她會被判死刑的對嗎?她會被判死刑的!
喻其霖的身子簌簌顫抖,刀掉落在了地上,刀尖與地磚相碰,發出了碎裂的尖鳴。
她用乾淨的那隻手,抓住了安鈺的胳膊,緊緊攥著:“小鈺,警察會把你帶走的,會把你關起來的!”
安鈺還處於興奮的狀態,一身的燥熱,反握住了她。喻其霖的手一片冰涼,安鈺察覺之後,便想將它捂熱。
“沒事,沒事的姐姐,你自由了,沒有人能再困著你了,你可以去想去的小公司上班,你可以租一間自己的公寓,你可以養喜歡的多肉植物,沒人會乾預你了,再也沒有人再敢欺負你啦!”
她說著,開心地笑起來,好像她會和喻其霖一起,去小公司上班,住一間小公寓,養很多多肉植物,擺在窗台上,擺成一溜。
喻其霖呆呆立著,眼圈紅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的承受力頑強,沒有上限,她可以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可以忍受豪門的羞辱,可以面對甚囂塵上的謠言,她可以承受任何事情。
有時候她都佩服自己,心想,有什麽事兒,是自己不能承受的呢?
喻其霖抬起手,摸了摸安鈺的臉頰,她們倆,一個滿臉血痕,一個滿手血跡,想要觸碰一下,需要耗費太多的氣力,需要小心翼翼,才能找到一個乾淨的地方。
“小鈺,你會被警察抓走的,我會再也見不到你了,對不起……這件事情,我不能接受。”
安鈺一愣,呆站在原地。
“所以我不會讓警察把你帶走的,你不要怕,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安鈺抓住了她的手,之前的喜悅褪了下去,面色變得猶疑起來,但她的眼神依舊發直,大腦中的神志像是生了鏽,轉動不暢了。
“姐姐,我殺了人,應該會去坐牢的……”
喻其霖打斷了她,沒讓她繼續說下去,“你剛剛是不是給魏立下了致幻劑……是徐麗芹給你的吧?把裝藥的袋子給我!”
安鈺有點懵,但見她斬釘截鐵的樣子,還是將香囊拿了出來。
喻其霖盯著香囊,眸光堅定,她似乎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麽堅定,堅定得讓人害怕。
“我早就懷疑魏家和毒品有牽連,這就是個巨大的把柄!徐麗芹愛她兒子,但更愛她自己,這件事情如果敗露,整個魏家都得完蛋,我有辦法讓她妥協,選擇隱瞞真相不追究,警察也不會找你麻煩!”
說著,她看進了她安鈺雙眼,交代得字字清晰:“小鈺,我已經有清晰的計劃了,等一下我會和魏家談判,但是你在我身邊,會讓他們懷疑我們的關系,讓情況變得更糟。所以你得離開,把身上的血洗乾淨,換上另一件乾淨的衛衣,現在一樓餐廳在舉行晚宴,你到那裡去逛上一圈,讓人看到你,之後就徑直離開,我會留在這裡,把事情都處理好。如果之後徐麗芹問你致幻劑的事,你就說是我發現了,搶走了香囊!記住,不要和她在網上聯系,不要留下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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