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與眠也是個臉皮薄的,自上次匆匆一別,算不上多痛徹心扉,但也因為對方的疏離打了退堂鼓,暫且沒了心思再去牽腸掛肚的想常樂長常樂短,加上學習緊張,完成學校的課業之余還要兼顧雅思,這暫且一擱置,便被徹底地擱置了許久。
少年人的生活裡永遠不會缺少新鮮和刺激,沒了常樂,其實生活也沒有變得多糟糕,高二的下半隨著上一屆高考的到來,年級裡的氛圍跟著開始有了緊張的火藥味,寫情書的男孩們也基本上收了心開始念書,宋與眠一直按著自己的步調走,反倒落得個清淨,閑暇的時候,還能有空去圖書室陶冶一下情操。
圖書室一如既往的門可羅雀,值周的學生早就換成了高一年級的生面孔,坐在借書處是時不時壓低聲音講一些小話,偶爾壓不住飄出幾聲輕笑,落在安靜的房間裡格外的清晰。
關系很好的樣子。
書在同一頁已經停頓了有十多分鍾,宋與眠有些出神地盯著被風吹得鼓起的窗簾,窗外的天空和高一時如出一轍,像是時間從未流動過,她緩緩地合上書頁,回想。
果然那個時候就應該跟對方做朋友啊。
高二的夏天對於箱洲中學的學生來說,幾乎都是在補習中度過的。
特長生們的生活也不再閑雲野鶴,很多人暑假開始就報了班開始準備藝考的集訓,班裡後排空出了好幾個位置,都不用宋與眠多問,高三開始的第一天,林挽星便舉著手機給她看了常樂的朋友圈,簡短的幾句話加一個定位,告訴大家自己已經去了省會的畫室集訓。
宋與眠不太了解藝考究竟是怎麽個流程,又事怎麽個強度,隻記得自己見過常樂畫的那朵向日葵,很好看,所以應該可以考個好大學。
是了,大學。
到了各奔前程的時候,自己是不是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常樂了?
想到這裡,宋與眠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孤獨,她仰頭越過窗戶看見遠方操場上正在上體育課的學生們的身影,三三兩兩地繞著操場一圈一圈慢跑著,三年五載對於身在其中的少年人而言就已然像是漫長的一生,軌跡勾勒出年輪的輪廓,宋與眠難得天真地想,若是能再來一遍就好了。
對於高考這件事她其實沒有太多的煩惱,一直以來自己的成績也很穩定,比起衝刺清北,家裡人反倒更希望她可以留在離家更近一點的地方,幾次模擬考過後,拿著往年的分析下來,東南沿海這一帶的學校基本都可以任自己挑選。
高三的生活繁忙又無趣,從倒計時掛上教學樓大廳的那一刻起,時間就像被按下了加速鍵,周考,月考,期末,短暫的新年假期後,特長生們也陸續結束了校考回到了學校。
衝刺的氛圍越來越濃,正當自己在上海還是在省會H市之間猶豫的時候,課間操排隊的偶然間,她聽到了班裡隊伍後排的藝考生們的討論:“太好了,我美院合格了。”
“真假的,成績可以查了嗎?”
“八點就可以了,我這手機網差,不然早查出來了。”
“厲害啊,美院。”一邊的同伴由衷地讚歎道,“你這算是我們學校專業課最好的了吧?”
“也沒有吧,我這是擦線,聽說常樂也考的挺好的。”
“她也上美院了嗎?”
“她美院沒過。”宋與眠回過頭,正好看見那幾個男生激動的臉,“但她運氣賊好,H大過了,據說專業課還是前三,H大說出去可比美院響亮多了。”
“靠,中午就去讓她請客。”
後排還在討論著藝考的結果,誰誰誰拿了好幾個合格證,誰誰誰一個學校都沒上,誰誰誰穩了,誰誰誰得準備複讀…
隆冬剛過,天氣還有些冷,開學的前一天還下了半天的雪,路面的雪已經融化,但角落還堆積著零星的積雪,宋與眠低了低腦袋,將臉埋進圍巾裡。
灰撲撲的升旗廣場似乎突然開始變得有了光彩,宋與眠聽著廣播伴奏的鼓點,想象起那些微小又瑣碎的,關於未來的一點點即將破土而出的向往。
H大。
她稍稍屏住了呼吸,在短暫的寂靜裡,清楚地聽見了碎冰融化的聲音。
我們小宋和小常就在這裡和大家說再見啦!祝大家都可以和喜歡的人不留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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