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下以後,方嘉禾便始終握著她的手沒松開,電影開演的那一刻,她微微動身朝聞惜靠了過去,在聞惜臉頰上很輕地親了一下。
幸好買票時特地選了最後一排的座,沒人能注意到方嘉禾的這個舉動。聞惜側眸看了看她,見方嘉禾還在看著自己,便也在她唇上飛快貼了貼,回了她一個親吻。
余下的二十分鍾內,兩人便沒再有過別的互動,都將注意力放在大熒幕上,專心地看起了電影。
直至片中備受繼父欺凌的主人公,又一次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被醉酒的繼父瘋狂辱罵和毆打,主角在腦中一片空白的情況下失手將水果刀狠狠捅向繼父的前胸時,聞惜忽然間感到手腕一疼。
——方嘉禾不知為何倏地攥緊了她,力道出奇的大。
聞惜不受控制地發出一聲低呼,瞬間疼得半邊身子都脫了力,背上的汗都冒了出來。
她驚詫地看向方嘉禾,方嘉禾卻沒有看她,只是緊皺著眉,氣息微促,仿佛對那血腥慘烈的畫面產生了極大的不適,神情異常複雜。
聞惜被她嚇了一跳,不明白方嘉禾為什麽這麽大反應,正想開口問上一句,方嘉禾卻在此時松開了她,同時站起身來,就要摸著黑離開。
“我去趟洗手間。”
匆匆撂下這句,方嘉禾幾步就下了階梯,飛快消失在了黑暗裡。
第52章
電影還在繼續,主角握著刀,看著眼前抽搐不止的繼父,嚇得臉色慘白,不知如何是好。
那演員臉上的茫然,和此刻的聞惜如出一轍。
方嘉禾一走,最後一排的座位上就只剩了聞惜一個。她揉了揉仍在發痛的手腕,回想著方嘉禾剛才的表情和反應,心裡頓時覺得有些奇怪,便也緊跟著站起來,朝方嘉禾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外面正是人多的時候,1號影廳剛剛結束放映,走廊上擠滿了還在討論電影內容的人,移動得十分緩慢。
聞惜在人堆裡踮起腳尖,四處張望,沒看見方嘉禾的身影。借著指路標識,發現影院內部也是有洗手間的,聞惜趕緊跑過去看了看,又在門口等了很久,卻始終不見方嘉禾出來。
等最後一個人離開洗手間,聞惜才走進去把隔間的門挨個兒推開,但方嘉禾根本不在這裡。
聞惜隻好又從檢票口出去,把外面的洗手間也找了一遍,可還是沒發現方嘉禾的蹤跡。
而給方嘉禾打去的電話,她也沒有接,只有嘟聲一直在響個不停。
無法,聞惜只能又去了商場樓層裡的洗手間,好在這一次還不用她裡裡外外地找,甫一從過道轉角經過,聞惜便看見了方嘉禾。
她兩手撐在洗手台上,低低地埋著頭,正在發出幾道乾嘔。
聞惜臉色微變,連忙大步跑過去將方嘉禾一扶,還沒來得及說話,方嘉禾便受驚般地抖了一下,下意識就要將聞惜推開。
但當她看清聞惜的臉,揚起的手便又收了回去,隨後立馬打開水龍頭,捧著水漱了漱口,低啞地問:“你怎麽出來了?”
聞惜見那洗手池裡還殘留著些許沒衝掉的嘔吐物,便從包裡拿出紙巾遞給方嘉禾,拍著她的後背說:“你怎麽了?好端端的,突然就不舒服了?”
方嘉禾將洗手池衝乾淨,再接過紙巾擦了擦嘴,唇色顯然有些發白,面色也不太好。她點點頭:“嗯……突然有點反胃,可能是這兩天沒好好吃飯,飲食不規律,之前又喝了冰水,刺激到了腸胃。”
“你跑得夠遠的,我找了你半天。”聞惜目露擔憂,“現在呢,還想吐嗎?”
方嘉禾先是搖頭:“還好,吐出來就舒服了。”爾後又說,“先前影院裡人很多,兩個洗手間都在排隊。”
陸續有人出來洗手或是對著鏡子補妝,聞惜不欲在這裡久留,免得妨礙他人,便帶著方嘉禾走到外面的長椅上坐下。兩人休息了一會兒,方嘉禾便開口說:“走吧,接著看電影去。”
聞惜卻沒動,而是問道:“你是不是不喜歡這個電影?”
方嘉禾額角出了層薄汗,濡濕了那裡的發絲。她用紙巾簡單擦了一下,低垂的視線落在反著光的地面:“還行,才看了一半不到,目前也談不上喜不喜歡。”
聞惜不露聲色地瞧著她:“你之前反應挺大的,差點把我手給掰斷了。是電影情節讓你心裡不舒服了嗎?”
方嘉禾對她後半句話未作回應,隻將聞惜的手握在手裡,舉到眼前看了看:“還疼嗎?”
聞惜注意著她的表情,倒是沒從方嘉禾臉上看出什麽異樣,回答說:“還有一點,你真不愧是練過散打的,手勁兒還挺大。”
“我當時……胃裡有點痙攣。”方嘉禾搓熱了手,替聞惜輕輕揉了揉,“不是故意要弄疼你。”
聞惜說:“沒事,我也沒怪你。”她朝影院那處看了一眼,又見方嘉禾臉還白著,沒什麽精神,便拉著她走到電梯口等電梯,打算離開這裡。
“去哪兒?”方嘉禾強打著精神,像是還有些不舒服,“電影不看了?”
“不看了,回家吧。”聞惜說,“反正我都看過原著,也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麽。再說你狀態不好,影院裡又不透氣,乾脆回家休息好了。”
方嘉禾猶豫不決:“可這是我們第一次出來看電影……”
“誰說這是第一次?”聞惜截了她的話,唇邊露出笑來,“在淮州的時候,我們不是看過好多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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