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嘉禾也不想過分纏著她,便拉開衣櫃給聞惜取了套衣服,說:“那你快把衣服穿上,牛奶該冷了,我再去熱一熱。”
見她說完便徑直去了飯廳,拿著兩杯牛奶複又進了廚房,聞惜連忙將衣服穿好,又對著梳妝台理了理頭髮。
吃過早餐,兩人乘坐電梯去了地下停車場,聞惜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一眼就瞧見她買給方母的那些禮物還擱在後座。想到方母尚有兩年才能出來,那些禮物又送不進去,聞惜考慮了一下,問方嘉禾道:“我能把這幾樣東西送給成老師嗎?”
方嘉禾側頭看了看,反問:“你自己不能用?”
“倒也不是不能用。”聞惜說,“只是我的護膚品已經很多了,而且買的又是阿姨那個年齡段的,想來想去身邊的同事都沒幾個關系特別好的,突然送禮反倒有點奇怪,而且曉楠也還年輕著,她也不用這個牌子的東西,只有成老師年長一些,她應該用得著。”
方嘉禾聽後並無異議,說:“你自己看著辦就好,反正東西也是你買的,你隨意處置。”
聞惜正是想著這東西原本是要送給方母的,現下她要轉手送給別人,多少也該跟方嘉禾打個招呼才是,雖然她知道方嘉禾絕不會因為這個心裡不舒服,但還是有必要告知她一下,畢竟方嘉禾不是外人,兩個人要在一起生活,不論大事小事都該商量著來才對。
“那你要用嗎?”聞惜忽然想起這茬,“居然把你給忘了,阿姨拿不到,給你也行啊。”
方嘉禾目光微動,彎了彎唇角:“算了,你既然都把我忘了,那還是送給你那位成老師去。”
“你這話說的。”聞惜好笑,“我是覺得你年紀也還不大,就沒把你放在考慮范圍內。”
“是麽?”方嘉禾挑了下眉,“那我怎麽記得國慶期間剛和你重逢的時候,你還說過我已經上了年紀這種話。”
聞惜摸了摸鼻子:“那你要這麽說的話,你本來就快三十歲了……好了好了我亂說的,三十歲也是年輕人,我又不嫌棄你。”
“謝謝。”方嘉禾聽到此處,發出一聲輕笑,“謝謝你不嫌棄我。”
雨還在下,這樣的天氣遇上早班高峰期難免會有點塞車,萬幸時間還很充裕,聞惜倒是不擔心會遲到。煙雨濛濛中,街邊的銀杏葉落了滿地,鋪就一片金黃,十一月已經步入尾聲,再過幾天就將是十二月,沛陽市的冬季就快真的到來了。
聞惜靠在車門上,側目瞧著方嘉禾臉上的笑意,倏然想起過去的這段日子裡,方嘉禾雖然每天都會來接她下班,但她們卻鮮少會有這樣有說有笑的時候,哪怕只是普普通通的談話內容,也難得能有此刻的愉悅和輕松。
在這之前,聞惜每每坐在副駕駛都不會過多地看向方嘉禾,她老是把目光投向窗外,即便心裡總也忽視不了方嘉禾的存在,但表面上卻要裝出一副不想理她的樣子給方嘉禾看。
很明顯,經過昨晚的長談以後,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已經和之前大不相同,有了十分顯著的變化。
思及此,聞惜又由不得回憶起她和方嘉禾剛重逢的那幾天。那時候的方嘉禾也才回國一個月,而在一個月之前,她還待在挪威的療養院裡接受心理治療,可聞惜在當時根本就看不出來她是需要看醫生的人,因為方嘉禾什麽都沒說,也什麽都沒表現。
而聞惜還一度認為她是不把自己的離開當回事,仿佛從頭到尾都只有聞惜一個人在耿耿於懷,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其實不是的,倘使非要對比一番,方嘉禾才是那個一直都沒將此事放下的人。
她比聞惜記的要更長久,且充滿了歉疚。
十分鍾後,目的地到達,方嘉禾照舊把車停在街口,聞惜將後座的兩個禮品袋取過來,在下車前飛快地親了親方嘉禾,說:“那我上班去了啊,你在家裡好好睡一覺,記得把酒店的房間退了,等我下班以後,再把你那些東西搬到我那兒去。”
她說著就要下車,方嘉禾卻伸手勾住她的後頸,又把她拽了回來:“那我住哪兒呢?”
聞惜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問的是什麽,答道:“廢話,住我家啊,以後那也是你家。”
“我指的不是這個。”方嘉禾朝她傾身而去,靠近聞惜,“我是指家裡有兩個房間,我該住哪間?”
聞惜很想扔她一個白眼,哼笑道:“你說呢?”
“我不知道。”方嘉禾一本正經地說,“從今往後我就要開始寄人籬下,你是老大,你怎麽安排我就怎麽服從。”
聞惜端詳了她一會兒,意味深長地道:“這樣啊……”言畢直起身來,下達指令,“那你就住次臥吧,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踏進我的房門。”
聽她此言,方嘉禾無聲一笑,再次把聞惜拽到身前,在她唇上重重地一吻。
“要我警告你多少次,別在外面這麽猖狂。”聞惜不敢和她吻得太久,才過了幾秒鍾就往後撤退,“還好周圍沒有熟人,萬一被看見了我就完了。”
“玻璃都是防窺的。”方嘉禾說,“一百個熟人從外面路過也看不見。”
“那擋風玻璃總能看得清清楚楚吧。”聞惜朝正前方指了指,恰巧就見成韻打著傘從街邊路過,當即嚇了一跳,立馬扎進方嘉禾懷裡躲了起來。
她以為自己反應足夠迅速,卻聽方嘉禾笑了兩聲,拍著她的肩說:“別躲了,已經看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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