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叔父似魔咒般在耳畔響起,她瘋狂地笑,笑得外間的車夫險些摔下馬車。
裴琛笑到無力,伸手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眼淚,心中的恨意迸發,她想殺了裴銘……
殺了裴銘,以絕後患,大周便無滅國的災難,溧陽不會身死。數萬百姓便不會陷於水深火熱中。她深吸了一口氣,直起脊背,眼中一片冰冷。
馬車突然停下,車夫說道:“小公子,前面有馬車相撞了,路走不通,要等上片刻。”
“那就等等。”
話音剛落,就有人將車夫揪下去,一腳踹開車門,裴琛抬眼,卻見到一雙極為好看的眼睛。
她想了想,大周皇商之女歐陽玉,三公主的追求者,不過三公主只是喜歡她家的錢。
歐陽玉穿著黑色圓領瀾袍,雙眸狹長,笑意冷冷,她盯著裴琛,“你是大公主的駙馬?”
“你是為三公主來找我的嗎?”裴琛臉上露出一種幽深不明的神情,說出的話讓人瞪大眼睛。
歐陽玉便瞪大了眼睛,而裴琛孩子氣的笑了,笑意不達眼底,她輕輕說道:“你喜歡一個人,但那個人告訴你,她喜歡我,你便來尋我的麻煩,質問我與大公主定親為何與旁人糾纏不清?”
“你把我的話說完了,我還說什麽呢?”歐陽玉蹙眉,“你的解釋呢?”
“我為何要解釋呢?我與溧陽公主定親,還要與你說?”裴琛猛地變幻神色,抬腳踢向對面人。
歐陽玉大為震撼,迅速躍下馬車,而裴琛跳下馬車,追了過去。
“你會武功?”歐陽玉被方才一腳踢出陰影,對方招數又快又狠毒,迅疾如風。
歐陽玉被打得狼狽不堪,直到裴琛上閃至她的面前,掐住她的脖子,“歐陽玉,誰給你的膽子置疑我,當街尋釁。”
歐陽玉雙腳脫離水面,面色憋得通紅,歐陽家的護衛立即襲向裴琛,“放下我家姑娘。”
裴琛冷笑,猛地甩開歐陽玉,她不屑言語,側身閃開迎面砍來的刀刃,冷勾唇角,飛起一腳踹向另外一人的肩骨,回身閃至那人面前,一拳擊在他的面門。
“別打了,裴公子,手下留情。”歐陽玉從地上艱難地爬了起來,“小公子,是我的錯,我錯了、我錯了。”
歐陽府的護衛倒下大片,剩下的都聞言停了下來,裴琛立於眾人中間,衣袂翩飛,目光淡淡。
百姓們後退幾步,眼睜睜地看著裴琛平靜地走到自家馬車前將車夫扶了起來,“去公主府。”
歐陽玉唇角掛著血珠,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兒,心中大為後悔,簡單幾句話就惹來這麽大的禍事。
裴琛順利到了公主府,車夫下馬,裴琛慢悠悠地走下馬車,日落黃昏,她入府,家令親自來迎。
“小公子來了,殿下已回來了,讓您來了就去尋她。”
裴琛是公主府的常客,家令知曉他在公主心中的地位,絲毫不敢懈怠。
春日已接近尾聲,綠意盎然,一路走去,景色大好,裴琛的心情也很好。
溧陽在水榭內與皇甫儀對弈,水聲潺潺,皇甫儀落下一子,溧陽半晌沒動,心不在焉,皇甫儀說道:“殿下心不在焉,在想今晚嗎?”
“今晚?”溧陽手中的棋子脫落出手,啪嗒一聲掉在棋盤上,她立即撿了起來,“無事,先生說笑了。”
“殿下心中有裴小公子嗎?”皇甫儀悠悠開口。
湖下水面躍出一條錦鯉,噗通一聲,濺起圈圈漣漪。溧陽的心提了起來,她看著自己的棋子被皇甫先生吃得所剩無幾,道:“我與小公子純屬意外,她心地不錯,是個不錯的良人。先生,我想……”
她頓了頓,上輩子甘願放棄帝位輔助小八,如今她不想放棄了。
“殿下為何要放棄呢?”
“如今不想放棄了。”
水面再度噗通一聲,錦鯉躍出水面,裴琛走近了,皇甫儀站起身,朝著溧陽行禮:“我不耽擱殿下了。”
“先生說笑了。”溧陽煩亂,對著皇甫儀回禮,“不瞞先生,裴琛功夫好,心思深,是一大助力。我不想放棄。”
“確實,裴小公子比裴銘勝過許多。”皇甫儀微微一笑,“殿下心中自有比較。”
“先生覺得我的想法不妥嗎?”溧陽聽出幾分弦外之音。
皇甫儀搖首:“情愛一事沒有什麽妥不妥,遙想先帝當年,比起殿下更為不妥。做了女帝不說,又立皇后,天下人竟覺得合理,這麽多年來,先帝與太后看似是姐妹情緣,可內裡是什麽樣的,只有她們自己清楚。好比您與小公子,該如何走下去,在於您二人自己。”
裴琛走了進來,皇甫儀退下去,溧陽看向女孩,不覺露出笑容。
“我有一趣事,殿下可要聽聽?”裴琛微笑著坐下,神采飛揚,心情好極了。
溧陽卻不如她自在,隻笑了笑,“你說,我就聽。”
“我打架了。”
“贏了嗎?”
“贏了,對方很慘。”
“我知道你會贏,對方是誰?”
“歐陽玉。”
溧陽不再問了,唇角多了一抹笑,裴琛靜靜看著她。
夕陽西去,黃昏一閃而過,暮色四合,裴琛徐徐將打架的經過說了一遍,溧陽蹙眉,道:“你為何生氣?”
“殿下,倘若我今日放過她,麻煩不會停止,她覺得我好欺負,下回就不是當街攔住我了。杜絕再有下一回,就只能打得她服氣。再者那些人都是小蝦米,不需動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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