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來動不動就害羞的毛病至今沒有改變,也不知紅塵能不能受得住。
撇開雙修不談,天后瞥她一眼,說道:“紅塵忘了你,還會再度喜歡你,也讓我意外。我以為蠢過一回就罷了,誰曾想,她又蠢了一回。”
“是嗎?我在想魔界的魔醫是不是天后的人?雙修尋鳳凰神脈的女子,騙人的鬼話也只有紅塵才會信。”顏來語氣硬了幾分。
天后揚了揚眉梢,似有些高興,“紅塵本就不聰明,呆得可愛。”
言罷,她再度催動回光鏡。
鏡內浮現宮闕屋舍,只見一幼童赤腳走在石子路上,一面走一面哭,嘴裡咿咿呀呀不知是在罵人還是訴苦。
天后站在石子路的盡頭,幼童梳著兩個小揪揪,發絲枯黃不說,發梢帶著幾分卷,叛逆似地挺立在小腦袋上,她哭著哭著就不走了,一屁股坐下,不知為何,坐下後又站了起來。
摸摸屁股,哭得更大聲了。
天后沒有喊她,沒有催促,幼童抬起小腳丫,拿手指了指,天后才說道:“下回還往外跑嗎?你想跑,就讓你跑個夠。”
天后的話說完後得到幼童一連串的咿咿呀呀回應,也不知她說什麽,站在原地就不走了。
“不走啦,我去拿藤條了,可疼了,比石子硌腳還疼。”天后慢悠悠地說了一句,話音落地,手中變出一根藤條。
藤條變成來的一瞬間,就只見小小的孩子迅速跑過石子路,健步如飛。
走到天后前,她張開雙臂,踮腳又是一陣咿咿呀呀,說了一陣後,賭氣似的喊了一句:“抱抱、抱抱。”
“不抱,自己走。”天后也不慣著她,轉身自己走了。
在她轉身的時候,出現驚奇的一幕。
小小的的孩子一屁股坐下,轟地一聲躺在地上了,不走了。
天后走了兩步又返回來,見狀也坐了下來,躺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似乎並非第一回 。
兩人慢慢耗著時辰,天后望著虛空,身側的孩子撇撇嘴,天后並不理她,慢悠悠地拿出紙團塞進耳朵裡。
當她做好這一切的時候,孩子哇哇大哭,哭聲洪亮。
天后閉上眼睛,哭聲多大,她躺的有多舒服。
鏡外的顏來忍不住扶額,她看出來,小小的孩子就是紅塵幼時。
也不知是天后不盡心還是紅塵叛逆,母親不像母親,孩子也不聽話。
不知躺了多久,哭聲漸止,天后自顧自坐了起來,眼睛掃了一地上的孩子一眼:“回家。”
小孩子從地上爬了起來,叉腰怒視著天后,又是一陣咿咿呀呀的輸出,可惜,無人聽懂她的意思。天后也只是溫柔地笑了,摸摸她的腦袋,“回家。”
天后在前走著,孩子耷拉著腦袋在後跟著。
鏡面消失了。
顏來哭笑不得,天后見狀,說話多了長者的氣度,“你以為這就結束了?”
“還有嗎?”顏來無奈,問一句:“倘若是傾古帝姬,你會抱她嗎?”
天后冷哼一聲:“若是那個不省心的,直接一頓打,你以為我很閑,有那麽多時間逗孩子。”
顏來唇角彎了彎。
天后覺得面前的女子坐得筆直,由肩膀至腰間,如竹林的青竹,筆直得不像話,清冷優雅若顏來,也無法改變紅顏叛逆的性子。
她覺得無趣,顏來這人天生無趣,以世間規矩綁縛自己,為了所謂忠義孝而自焚,簡直是愚蠢。
與愚蠢的人再待下去,她也會變得愚蠢。
“這個,給你。”天后將回光鏡丟給顏來,“想看什麽自己看,想要什麽時間就用意念告訴它,無人會來打擾你們。”
天后走了,顏來接過鏡子,細細打量後,回身看了一眼紅塵,露出幾分釋然的笑。
她學著天后將靈力渡入,很快,鏡面發生變化,她立即以意念相告。
鏡面內發生變化,是一繈褓中的嬰兒,粉雕玉琢,眼睛烏黑明亮。彼時還是皇子妃的天后娘娘站在孩子跟前說道:“她竟然不像猴子,那兩個不省心的孩子生下來像極了猴子。”
說完後,她就將孩子抱走了,一路上無人,她徑直將孩子放在自己的床榻上。
半晌後,孩子哭了,天帝親至,“你為何將她抱回來。”
“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為何不能養?崇方,這是我的孩子,你自己掂量著辦。”天后依舊那麽端莊溫柔,一雙眼睛凝在孩子身上,看都不看天帝一眼。
崇方是天帝的名字,她直呼其名,天帝也沒有生氣。
“這個孩子,我自有用處。”
“用處?你與楚柔靈修也就罷了,怎麽,自己的女兒都不放過?”天后直起身子,目光終於望向崇方,眼中已然是一片冰霜,“你連你自己的女兒都不放過,如何會善待我花族。”
她以花族脅迫,天帝拂袖離開。
顏來蹙眉,心提了起來。
鏡面一轉,再度回到孩子身上,天后撫摸她的臉蛋,剛生的嬰兒肌膚吹彈可破,尤為柔軟。
孩子太小了,小到離開視線內就有可能出事。因此天后不再出,日日與孩子在一起,兩人相伴,天后比生母都盡職。
孩子一日日長大,一日間,天后給孩子渡了些靈力,肉眼可見,孩子大了些。
天后似乎找到了樂趣,又渡了些靈力,這回,又了些,可以自己爬起來,可以朝天后憨憨大笑。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