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自己就推門進去了。
外屋沒人,應該在裡屋——
子鳶知道主子有話要說,就沒再跟著,隻站在外屋的椅凳旁,隨時聽候差遣。
才走到門簾處,就聞見了一股衝人的氣味——
這人在燒什麽?是艾草嗎?不像啊。
隨即便將門簾輕輕掀開,屋子裡一陣煙霧繚繞,就見那人斜躺在軟榻上,翹著腳——
林其琛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
“白小姐好安逸啊——”
“誰啊!”
此時的白屹安嘴裡叼著個銀質煙鬥,呼呼的冒著嗆人的白煙兒。
看清來人,白屹安慌的煙鬥都從嘴裡掉了出來,打在身上,好好地衣服瞬間就燒出一個洞來。
許是沒想到她會來,一時又驚喜一時又慌亂。
這人還抽上煙了?還有什麽是她不敢做的嗎?
姨母說得對,真該投個男兒身。
“你、你來了——”白屹安站起身來,將煙鬥藏在了身後。
別說,這低頭怕挨罵的模樣,還真像那麽回事。
“你不出來,那我就隻好自己進來了。”林其琛淡淡的道。
見到這人之前都還是滿肚子的話,可真見到她了,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隨後又瞥了她一眼——
“拿出來吧,我又不會給你沒收了。”
白屹安這才躡手躡腳的將煙鬥摸了出來,兩隻手黑呼呼的沾了一片。
“別往衣服蹭。”林其琛瞧著她小孩似得模樣,取下自己的錦帕遞了過去“擦罷。”說完,又補了句“擦完了,還我——”
“啊?”白屹安皺了皺眉“我都擦髒了,你還要啊?”
林其琛倒吸了口涼氣,望著眼前這個‘厚臉皮’的——
“白姑娘,這好像是我的帕子吧?”
“一塊帕子,這麽小氣。”
“我小氣,我好像記得之前你已經拿了我一塊了。”
“呃——”白屹安的表情頓時將在臉上,這人記性真好“不就一塊帕子嘛,我跟你換還不成。”
說完就從自己的衣袖裡摸出塊素色的白帕,上頭連朵花都沒有。
林其琛一臉嫌棄的接過來——
“你好歹秀朵花啊。”
“我倒是也想,可我不會啊。”
這話說的倒是真的,白屹安手指細長,骨結有力——
這手天生就該拿金針,繡工的活的確也不是她該做的,瞧著那空無一物的素色帕子,林其琛的心裡忽然有了別的心思——
到處張望著——
“你這裡有沒有繡筐?”
“繡筐?”
白屹安愣了下,乍得想到什麽,立馬轉身蹲到地上,從床底翻出個筐子來——
“你說的是不是這個?”
繡筐不知在床底下放了多久,上面落了一層土,白屹安有些尷尬的連忙轉身用袖子撣乾淨——
“我娘給我的,我不想要,就塞在床底下了,後來就忘了。”
連針線都不會,林其琛難得沒有揶揄她,隻問道——
“你喜歡什麽顏色?”
“紫的吧,我喜歡紫的。”
她剛說完,林其琛就從繡筐李挑了卷紫線,拿捏起繡針,穿針引線的模樣,實在讓人怦然心動,尤其是到最後咬斷紫線的模樣——
牙齒上下摩擦,嘣的一聲——
不想咬在線上,想咬在自己的腦子裡——
乒的一聲,斷下一根兒弦兒來。
“好了。”林其琛將帕子展開,就見方才還空無一物的帕子,這會兒卻在帕角處落下了一個‘安’字。
“繡的可真好。”
白屹安的眼神略帶癡迷的望著,情不自禁的就抬手去摸,可還沒碰到那繡字兒呢,就被林其琛啪的一聲打落了。
“呃——”
有些委屈,不過再瞧瞧自己這黑乎乎的手指頭兒,倒也覺得——打的對。
“先去洗手。”林其琛輕聲道。
“哦。”白屹安啊乖乖的聽。
等白屹安把手從水盆裡撈出來的時候,林其琛正把那繡了字的素帕往袖子裡塞。
頓時,白屹安就不樂意了,可又不敢上去明搶——
“不是給我繡的嗎?”
林其琛不解的望著她,理直氣壯的道:“你都拿了我兩個帕子了,我拿你一個,你還要管我要回去?”
“這——可那是繡了我的名字啊。”白屹安不舍得不是帕子,是這人的一針一線的繡字。
這人真真是個榆木腦袋——
頓時有些焦急,可面上卻依舊寡淡,道:“你帕子有繡字,我的也有,你不虧。”
說完人就有些燥熱的別過了頭去,臉頰也不自然的泛起了紅來。
沒一會兒,就聽身後的白屹安,直愣愣的叫著——
“是!是有繡字。”
手指輕輕地撫上去——王字旁的琛。
白屹安的興奮不僅僅是因為得了帕子——她不知道在林其琛心裡,這樣的交換算什麽,可在自己的心裡這樣的交換,叫做信物。
跟著人鬧了半天,也該說正事兒了——
林其琛斂起眉眼,雙眸浮上一層擔憂,落在身旁人的臉上,化作一抹道不明說不清的心緒。
“為什麽要去?”
白屹安怔了一下,捏著帕子僵了片刻——
“醫者仁心,而且那天花,我會治。”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