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明日還是——”
“恐怕等不了明日了。”蕭立威兩手一背“叫人去備馬車,把娉娉跟兒媳婦都叫來吧。”
阿兄才走沒多久,爹娘現在也要走了。
蕭一瑾還好,自己生在武將世家,這樣的離別從小到大不時就要經歷,倒是蔡依芙,哭的泣不成聲,才送別完夫君,又要送別公婆,她雖是大嫂可卻比自己還小一歲,到底還是個孩子呢。
“爹娘,您們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家嫂的,等著阿兄得勝歸來。”
蕭立威點點頭,女兒終於是長大了。
吳莧則一直安慰著蔡依芙。
一家人吃過晌午飯後,蕭立威跟吳莧便坐馬車離開了晉京。
這幾天夜裡總下雨打雷,蕭一瑾乾脆就搬去了跟蔡依芙同住,有時還會同蓁蓁三人一起聊天說話,日子過得倒也不錯。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大嫂~~~”蕭一瑾連忙將手裡的信背在身後“你又偷看——”
蔡依芙抿嘴一笑,揶揄道:“那是我偷看,分明就是你太認真,我這麽大的動靜走過來,你都不知道——”
說罷,又將自己的信件拿出來遞了過去,語氣頗為羨慕道——
“還是我大哥會來事,光這情詩都寫了不知道多少,哪想你阿兄,來來回回的信裡,就是吃好喝好睡好,他一個人在那麽遠的地方,我哪能吃好喝好睡好啊——”
說著心裡就難過了起來,他們本就是新婚,如今這都過年了,卻還是沒有回來的意思,每每瞧著人家團圓,蔡依芙心裡就越發難受
瞧著蔡依芙難受,蕭一瑾心裡也不是個滋味,自己又何嘗不想念她呢。
“光寫情詩有什麽用,照我說等我大哥回來,你們就趕快把親成了吧,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呢。”蔡依芙忽的說道。
“成親?”蕭一瑾又怔住了,想到蔡雲旗最後走之時問自己能不能等她,應該也是這個意思吧。
“娉娉,你老實跟我說,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大哥啊?”
蔡依芙老早就想問這個了,不知道為什麽男女間最普通不過的婚嫁,怎麽到了他們這裡就變得這樣癡纏。
若是放在以前,蕭一瑾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點頭,可現在她卻不知該說什麽了?
喜歡嗎?在乎嗎?
要是不喜歡為什麽一遍一遍想著她,要是不在乎怎麽一次一次念著她?
看看手裡的書信,幾月才一封,幾乎是天天都要拿出來看的,上面的內容都可以背下來了。
“大嫂,你說什麽是喜歡?”蕭一瑾目光有些發愣,腦子裡全是蔡雲旗的樣子。
蔡依芙眨了眨眼,瞧著蕭一瑾這一臉的茫然,笑道——
“就是想著他,念著他,像你現在這樣,夜不能寐,茶飯不思。”
“我是這樣的嗎?”蕭一瑾後知後覺的厲害,原來自己在別人眼裡竟是這樣的。
蔡依芙咬了咬嘴角,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
“按理說,我不該跟你講這些,畢竟你沒有出嫁,可咱們做女人的遲早都要經歷這麽一遭,娉娉——”
“嗯?”
“婚家裡的事,或許沒有旁人說得那樣簡單,但也絕對沒有你想的那麽困難,你能懂嗎?”
蕭一瑾垂下頭去“我只怕會是她的拖累,我——”
“傻姑娘,什麽拖累不拖累的?人的一生就這麽短短數十載,好不容易能遇上一個心心念念的,還有什麽好等的?難不成非要等我大哥娶了別人,你才後悔,還是說你嫁了別人,要我大哥後悔?再不然萬一在大漠裡有個什麽三場兩短的——”
“不會的!”
還還沒說完,就被蕭一瑾急忙打斷——
“快呸呸呸——她、他們都不會有事——”
蔡依芙瞧著她一臉關切的模樣,真搞不懂,還嘴硬什麽呢——
拍了三下木頭,又呸呸呸了三下,方又湊近伏在蕭一瑾的耳邊,低語道:“你想的再多,都不如成親後的一次暖被窩來的實在——”
“大嫂~~~~你說在什麽呀?”蕭一瑾的臉瞬間就紅了,扭過頭去“我不聽你胡扯了。”
說著就站起身來向門口走去——
“我出去了——”
蔡依芙笑看著她走出門去,不一會兒臉上卻突然斂起了笑容,歎了口氣,拿出蕭維丞寫給自己的書信,喃喃的念叨——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
漠北氣候惡劣,晝夜溫差極大。
時常晚上下雪,早晨刮風沙,到了中午卻又熱的積雪消融,就像匈奴人一樣,摸不清他們的動向。
“拿去潤潤嗓子吧。”蕭維丞扔過來一個牛皮紙包。
蔡雲旗低頭一聞,連忙打開,詫異道:“碧螺春?你怎麽弄到的?”
“之前不是繳獲了一個首領嗎?那隊伍裡有一個是漢人,讓我給發現他有這個東西了。”蕭維丞笑著說道:“想來大漠這段日子你也許久沒喝過茶了吧。”
“這——還是蕭兄拿去喝吧。”蔡雲旗有些不好意思,自打來了漠北,蕭維丞對自己就是照顧有加。
“唉——”蕭維丞連忙擺手“我不愛喝這玩意兒,我有酒就行。”
話罷又挑了挑眉“臨走時,娉娉專門叮囑過我,要照顧好你,我可不敢不聽她的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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