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蔡依柔也沒幾天可哭嚎了,等蔡依芙回門一結束,她就要被抬去太子府了。
“小娘,我不想嫁!”蔡依柔已經哭不出眼淚了,聲嘶力竭的乾嚎著。
“事到如今,不嫁也得嫁了。”司臨霜抱著女兒,拿出自己平日裡視作珍寶的首飾匣子“這是小娘給你的嫁妝,裡頭兒全是這些年我積攢下來了的,還有些田畝呢,雖然是比上不了,但比下有余,你都拿著,萬不得已的時候用來傍身,千萬別苦著自己。”
“小娘——這是你攢了半輩子的!”
蔡依柔雖說是個不安分的,但卻是個極為孝順的,她知道這個首飾匣子對司臨霜來說意味什麽,這是她小娘半輩子的身家性命啊!
“我不要!”
“拿著!!”司臨霜紅著眼睛,一把扯過蔡依柔的胳膊,咬著牙厲聲道:“娘知道你受委屈了,可你記著咱們並沒有輸!只要你抓住太子的心,等到大統定下的那一天,你就不再是妾,而是妃子!”
說罷又晃了晃蔡依柔的身子——
“妃子知道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到時候就算是你父親見著你,也得行大禮呢!”
蔡依柔的眼淚從眼眶裡一顆一顆的溢出,緊緊地咬著後槽牙,指甲深深的陷進掌心之中,腥紅的眼睛,像是叢林裡殺紅眼的猛獸——
“女兒知道了,女兒一定會爭氣的!”
司臨霜心痛不已,一把抱住眼前的蔡依柔,多少痛苦都往肚子裡咽。
到了出閣那天,照規矩妾是不能從正門出去的,得從後門走,也不能穿紅色的嫁衣,得要桃粉的才行,至於什麽婚宴儀仗更是全都省了,只有一頂紅色的小轎子,寒酸又簡陋。
老太妃照例貼了一千五百兩的銀子,算是祖母的心意,倒也沒有偏心。
走的時候蔡文征跟小安氏一個在書房一個在冬暖園,同蔡依芙出嫁時不同,郡王府上下一片冷清,連個紅紙都沒有貼,孤零零的房門前送別蔡依柔的只有司臨霜跟蔡雲霖。
“爹爹當真連最後一眼都不來看我。”蔡依柔看著眼前紅色的轎子,微微闔上雙眸,久久不肯動身上轎。
司臨霜跟蔡文征同床共枕了十幾年,對他是再了解不過了,出了那樣的醜事,在他眼裡柔兒已經廢了。
“柔兒,上轎吧,別耽誤了吉時——”
“小娘——”
司臨霜兩眼含淚,緊緊的攥住蔡依柔的手“千萬記得小娘跟你說的話!”
“女兒不會忘的!”
終於走了。
書房裡的蔡文征手指一抖,隨即重重的歎了口氣。
————
經上次婚宴一別後,蔡雲旗跟蕭一瑾兩人的關系得到了質的飛躍,雖說每日都能在學子監裡見上一面,可畢竟人多眼雜,想要單獨相處說上些什麽悄悄話,也是難上加難。
如此一來,心中的思念更是野蔓般的瘋漲。
好在每年一度的春遊賞來了,到時候學子監裡讀書的男女,無論年紀都可以參加,只需事後寫一篇遊記方可。
這不正好是個可以相處的機會嗎?
蔡雲旗偷偷轉過眼去——
果然不遠處的那人也在看自己,兩人四目相對,蔡雲旗瞬間就墜入了那璨若星河的眸光之中。
這樣灼灼其華的柔光,誰又能抵抗呢?
蔡雲旗垂下頭來,重重的點著。
遠處的蕭一瑾霎時間便在嘴角漾開動人的笑容,那表情就像是個得了糖果的孩童。
寶閣樓裡
蔡雲旗起了個大早,叮叮咚咚的不知在裡屋折騰什麽。
素雨聽見聲響兒,進來一瞧,兩個衣櫃被敞的大開,蔡雲旗不知什麽時辰起來的,這會兒翻箱倒櫃的已然扔了一地。
“哥兒?您這是在找什麽?”
素雨彎下腰將地上的乾淨衣物一件件的拾起來,跟在身後進來的素月端著茶水,也是一臉稀奇的瞧著她。
蔡雲旗這才停下翻著衣櫃的手,轉過身來臉上有些不太自然——
低聲詢問道:“之前祖母給我新作的那件冰藍色的絲綢長衫,你放在哪兒了?我今日怎麽找不見?”
素雨微微一怔“您不是不喜歡那件嗎?說是穿著太花哨?怎的今日又想起它來了?”
說著就走到床腳邊兒的櫃子,打開從中取了出來。
“原來在這兒,難怪我沒找到呢。”蔡雲旗的眼睛落在那件長衫的亮面衣襟處,上下打量了一番“瞧著也沒有那麽花哨,況且這面料春遊賞穿正合適呢。”
“哥兒要去春遊賞?”
素雨素月相互對視一眼。
只見蔡雲旗背著身子,看不見表情說道:“跟白姐姐她們都約好了,一道兒去玩玩。”
一聽是跟白屹安約好的,素雨倒放了心,走過來服侍蔡雲旗更衣。
“裡衣還是要穿的厚一些,雖然是開春了,可春寒料峭的,還是得小心點兒。.”
蔡雲旗聽後點了點頭,伸手接過素月遞來的茶水,在嘴裡含了含,低頭又吐出。
待換好衣服後,蔡雲旗便挑選起了配飾——
一條青玉腰帶,兩邊各掛著玉墜跟犀比,放眼看去既華麗又精致。
烏黑的頭髮齊整的梳在頂上,發髻處又簪了個通身透白的羊脂玉簪,又因著蔡雲旗偏瘦的身形,更顯俊朗靈動,比戲文裡的美男子還要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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