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裡真的沒事,”方知樂笑了笑,“這都上課啦,你怎麽還在外面,快點回去上課吧。”
方知樂請了假,現在也該回去了。
“我的書法作品被人毀了,”葉瑜說,“給老師請了假,這幾天不住宿,也不上課,自己在書法室練習。”
“毀了!?”方知樂一蹦三尺高,“《洛神賦》嗎?誰毀的?”
葉瑜搖了搖頭,一幅不願意多說的樣子,“我已經聯系了家裡人,到時候看調查結果吧。”
方知樂心疼得都在滴血,“那可是你沒日沒夜寫了十天,要拿去參賽的作品啊……”
“你想想,誰有你宿舍的鑰匙,讓學校配合你調查,調取監控,一定能查到。”方知樂氣得火冒三丈,“我呸!暗中動手腳,跟陰溝裡的耗子一樣見不了光,惡心!什麽東西!”
葉瑜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她,這副為自己打抱不平的樣子,真是百看不厭。
“你看我做什麽,”方知樂抓了把頭髮,“我說錯了嗎?”
“沒有,”葉瑜笑了笑,“這件事不能讓學校知道,我自有安排。”
方知樂愣了一下,當即在胸口前做了個捧身份證的動作,“那好吧,需要我幫忙的時候一定要和我說,我覺得就是孫黎那幾個人乾的,我方知樂無證據實名舉報她們三。”
葉瑜被她逗得笑得肩膀顫動,好久才停下來。
停下來的時候,方知樂正看著她,眼神溫柔,“現在開心點了沒?”
葉瑜眨眨眼,輕聲道:“開心。”
有方知樂這樣的人對自己好,葉瑜忽然覺得世界也是可以很可愛的。
所以,她要多多努力一點,爭取家裡人的幫忙,查出“照片”到底是怎麽回事,然後,她會讓那些傷害過方知樂的人,統統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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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瑜最近收到很多條來自“家庭”的信息。
其中有兩條分別來自她矜持高傲的爸爸和媽媽。
爸爸的口吻向來是嚴肅中透著不耐,好像看所有人都不順眼。
他不滿意媽媽隻給他生了一個孩子,而且孩子還像極了爺爺,喜歡文藝界的書法,不喜歡從商,一點都沒有他當年桀驁上進的模樣。
爸爸:還來得及寫一幅嗎,我可以聯系活動的主辦人,拖遲幾天交稿。
媽媽的語氣和爸爸有細微的區別,少了點不耐,多了點刻薄。
她倒是沒有嫌棄葉瑜練習書法,當年她嫁入葉家看的不是葉父,而是葉老爺子。
葉老爺子才是葉家深藏不露的根基,如今老爺子看似不理政事,可葉家的大權還握在他手裡。
老爺子年輕的時候非常風流,兒女孫子孫女太多,數來數去連臉都很難認全。
葉父一直以正室妻子所生的唯一一個兒子自居,自認葉家交到他手上是名正言順。
可葉母卻看得清楚,要不是葉瑜得了葉老爺子的喜歡,小時候養在老爺子膝下幾年,混了個臉熟,葉父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被其他私生子拉下台。
葉父這些年自視極高,向來看不起自己的異母兄弟,葉母偷偷替他料理了不少,可他卻像個唯吾獨尊的傻子,半點都不知情。
所以只要老爺子喜歡葉瑜,喜歡書法,葉瑜就可以也必須安安心心地上自己的學、寫自己的字。
葉瑜分別回了爸媽的消息,又把雪叔的消息點開。
雪叔:抽個時間回老宅一趟,老爺子想你了。
葉瑜:好,我明天就回去。
葉瑜打電話找的“雪叔”並不是她的叔叔,而是老爺子身邊的管家、心腹,或者說,葉家的二把手,除了老爺子之外最尊貴的人。
老爺子是個狠人,狠到某種程度心理是不正常的,例如他們通常六親不認,常人在乎的血緣在他眼中什麽都不是,只有身邊陪著他從一文不值走到現在一起經歷過腥風血雨的兄弟,才能在他心裡佔據點神聖的位置。
是以雪叔的地位僅次於老爺子,這一點連現任葉家家主、葉瑜的父親也沒辦法撼動分毫。
葉家的孫輩太多,誰都想在老爺子面前露臉爭寵,只有得到老爺子的肯定,才是真正的葉家人。
所以葉母毫不心軟地把葉瑜送到老宅,那時候葉瑜還不到兩歲,走路都不穩,老宅的保姆帶孩子總是不盡心,葉瑜經常感覺身體不舒服,小小的心靈也無比寂寞。
於是她經常在晚上偷偷跑到後花園的假山上看星星,老宅太大,他們是不被允許去後花園的,小葉瑜以為穿過前庭,來到後花園,再爬上那個看起來很高的山,就是一趟無比遙遠、無比英勇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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