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方知樂眯起眼睛,打探道,“什麽場合?酒吧?”
Ulrica自然點頭,“嗯對呀,一群妹子投懷送抱。”
方知樂一臉黑線,“都被流放國外了,還有心思泡妹子。”
Ulrica但笑不語,“有時候,我也需要出賣美色完成任務。”
方知樂聽得心梗,“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解釋了。”
Ulrica稱奇道:“呦,這不是你起的話頭?”
方知樂:……
聊天的氣氛由沉悶轉向輕快,兩人一路朝殯儀館走去。
“殯儀館裡面是雪叔的骨灰?”方知樂輕聲問。
Ulrica平靜搖頭,“不是,衣冠塚,是衣灰。”
“那他的遺體……”
Ulrica側頭朝她看了一眼,神色落寞,“雪叔說過,海葬,乾淨。”
她說這話時語氣如常,惆悵也如輕煙般一現即散。
方知樂握住她的手,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她,“這是他的命,你別太難過。”
這本書每個人的人設她都記得清楚,雪叔在最後是給女主受報仇的人,臨死前還念念不忘、悔恨終生,如今劇情線變動,他用自己的命救下她,也算是得償所願。
“你,”Ulrica一言難盡地盯著她,臉色像是卡了魚刺吞饅頭結果被噎住,“有沒有人因為你說話不好聽打過你?”
方知樂眨眨眼,“我說的是真的。”
Ulrica歎了一口氣,反手捏了一下她的掌心。
“看路吧。”
到了殯儀館,兩人從車上下來,Ulrica已經提前預約,進門就有工作人員領著她們往裡走。
Ulrica走到放置骨灰盒的牆面前,拉著方知樂的手,衝他的盒子鞠了一躬。
末了,工作人員遞來兩根香,Ulrica和方知樂給雪叔上了一炷香。
“我回國了。”Ulrica一直沉默著,不知道說什麽,她看了一會兒骨灰盒上熟悉的面容,低下頭把方知樂拉到自己身邊。
“帶她來看看你,”Ulrica淡淡一笑,“畢竟我也不知道能帶她去看誰。”
“你放心吧,你想帶走的人,很快就能去見你。”
“反正我現在活著,以後也會活得很好。”
“你就放下心吧。”
Ulrica念叨完之後就陷入沉默。
“我是不是也該說點什麽?”方知樂問。
Ulrica沒攔著,“想說就說吧。”
方知樂抬頭看著雪叔的照片,透過照片看見那個滿頭白頭的男人。
他在年幼的時候,應該是忠厚的,跟在葉無蒼身邊,忠誠讓他一點點熬過無數人,最終被葉無蒼認可。
但隨著年歲的增長,有人開始回過頭去審視自己的一生,對往事追憶、懊悔、悔過。有人則一條路走到黑,死也不回頭。
“我記得咱倆吵過一架,”方知樂說,“你當時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會保護好她,說要不是因為我,她也不會被葉無蒼發現。”
“當時你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我身上,我自然也不甘示弱,說你又當又立,想護著她,也想聽葉無蒼的話,最終會什麽都落不著。”
Ulrica把視線移到方知樂臉上,她眼中有些許詫異,之前從未聽雪叔說過這件事。
“可能是我當時說的話太重了,我為我當時的頂撞而道歉,”方知樂朝他又鞠了一躬,“你是個合格的長輩,你用自己的命兌現了保護她的承諾。謝謝你護著她。”
與此同時,她在心裡默默補充了一句:以後有我,我會繼續護著她。
“這算是帶我見家長嗎?”兩人出來的時候,方知樂問旁邊的人。
Ulrica走下台階,看向遠方不遠處的天空。那裡有大片自由自在的飛鳥。
“你可以這麽理解。”Ulrica整個人的氣息都很溫柔,被包裹在淡淡的惆悵裡。
方知樂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輕聲道:“都說一個人在做回自己的時候是最自由的。”
“雪叔自由了。”方知樂說。
Ulrica“嗯”了一聲,低頭看自己的鞋。
方知樂思索著換了個話題,“說起來,你還不知道當年的事情是怎麽解決的吧?”
Ulrica平靜地望向方知樂,方知樂笑著說, “當年的校園霸凌事件轟動了整個京市,上面都成立特別調查組,深入各大學校,椿陽中學首當其衝,停了一年招生,責令整改。”
出國以後,Ulrica關注的問題從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以牙還牙,轉移到她關心的那些人還活沒活著。
活著成為她生活中最重要的存在,是以早就淡忘了自己曾經揭發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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